婉儿抹了把脸上的雾水,“烧完把灰倒进后山溪里,别留一点渣。”
藏书阁里,苏明远正抱着一摞兵书来回踱步。
见她进来,立刻放下书:“婉儿,方才门房说有穿灰布衫的人往山里去了……”
“明远哥。”苏婉儿打断他,“收拾细软,带母亲和明谦弟去陇右的庄子。现在就走。”
苏明远的眉峰皱起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观史阁的人找来了。”苏婉儿掀开他的衣襟,把半块虎符塞进他怀里——这是上次边军将领送的信物,“到了庄子,让护院拿着虎符去最近的军镇,就说苏家要借兵。”
“那你呢?”苏明远抓住她的手腕,“我不走,要走一起走。”
苏婉儿抽出手,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塞给他:“我得去确认文书烧干净。这是系统换的金疮药,路上若有闪失……”
“姑娘!”小六子的喊声响在院外,“文书烧完了!烟都散了!”
苏明远还要再说,苏婉儿已经推着他往外走:“快走,日头要毒了。”
等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头,苏婉儿才靠在院墙上喘口气。
晨雾不知何时散了,阳光透过松枝落在她染血的帕子上,将“历史非线”四个字映得发红。
她正欲回屋取系统兑换的治蝗术残卷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钟响。
“咚——”
声音沉闷,像是从山腹里滚出来的。
苏婉儿猛地抬头,第二声钟响紧接着传来,比第一声更清晰。
她想起《天命录》里最后一句没看完的“执笔者若生异心,当……”,喉间突然发紧。
“驾!”山道上传来马蹄声,是苏明远的车夫折返了?
苏婉儿刚要迎上去,第三声钟响炸开在耳边。
这一次她听清了——不是寺庙的晨钟,倒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鸣器。
钟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吟唱声,像是很多人在念诵什么,又被山风揉碎了。
她下意识勒住欲冲上山道的马,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。
晨雾不知何时又漫了上来,将远处的山影遮得模模糊糊。
钟声还在响,一下比一下急,像是在催促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