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卯时三刻,苏老爷子的马车刚出府门,便被太子府的中使截住。
中使甩着拂尘尖声传话:\"太子爷在含元殿东偏殿候着,苏大人请。\"
含元殿的金砖被晨露浸得发凉。
苏老爷子跪下行礼时,瞥见太子案头压着半封密信,墨迹未干的\"苏氏通敌\"二字刺得他心跳漏了一拍。
\"苏卿。\"太子放下茶盏,青瓷与檀木相碰的脆响惊得檐下雀儿扑棱棱飞散,\"昨日有人密报,说你府中藏着边军密信。
可有此事?\"
老爷子额头渗出细汗,却将腰板挺得更直:\"臣家中只有小儿读兵书的抄本,若说密信怕是哪个混小子把《孙子兵法》当密信了。\"
太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盏茶工夫,忽然笑了:\"苏卿倒是护短。\"他挥了挥手,\"即日起,苏氏不得参与朝政事务。
你且回去,管好后院吧。\"
回府时,老爷子的青衫后襟浸了冷汗。
他在厅里来回踱步:\"太子这是敲打我们,怕我们跟边军走太近。
婉儿,这可如何是好?\"
苏婉儿正翻着陇右的地契,闻言头也不抬:\"好得很。\"她抽出张地图摊开,指尖划过蜀道的褶皱,\"参与朝政要抛头露面,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藏起锋芒。
祖父且看——\"她指向蜀中盐井的标记,\"盐铁是命门,等安禄山起兵,长安断了盐,这些井就是救命的泉眼。\"
苏明远抱着一摞兵书进来,剑穗扫过她的手背:\"阿妹,我还是不明白,为何不继续给边军送粮?\"
\"因为现在送粮是显眼的靶子。\"苏婉儿将地契收进铜匣,\"等战火烧到潼关,边军缺粮时,我们的商队再带着粮车出现在陇右——那时,他们才会把我们当盟友,不是施舍者。\"
三日后的午后,长安西市的胡饼摊前炸开一片喧哗。
卖胡饼的老张头举着张黄纸跑过苏府角门:\"快看!
有人告苏家通叛党!\"
苏婉儿正在书房核对蜀中商队的货单,闻言将算盘往桌上一扣。
她掀开窗棂,正看见御史台的皂衣官差踩着青石板进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