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长安街,蝉鸣裹着暑气往人骨头里钻。
苏婉儿望着楼下靛蓝头巾的胡商仰头张望,喉间那股发紧的劲儿还没散——系统弹出的\"林越\"二字像根细针扎在太阳穴上,前世图书馆里那人抱着《资治通鉴》争论\"郭子仪才是平叛关键\"的模样,突然就撞进了眼底。
\"姑娘。\"小六子的声音又轻又急,\"阿卜杜拉说波斯商队的羊皮纸能印密信,他带了样本。\"
苏婉儿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,茶盏裂口里的残茶渗进木纹,像道蜿蜒的暗河。
她理了理袖口,将系统界面的红光压进心底——先把眼前的网织密,才能捞住意外的鱼。
\"请阿卜杜拉上楼。\"她声音稳得像长安城墙,可指甲却掐进掌心,\"记得让小二换壶新茶,要泾阳茯茶。\"
楼梯响得比胡商的脚步还急。
阿卜杜拉裹着的靛蓝头巾垂着串珊瑚坠子,随着他弯腰行礼叮当作响,络腮胡子沾着点汗,混着身上的乳香:\"苏娘子,您要的"商队"我已寻好,三辆骆驼车,明日就能挂"西市宝源号"的旗子。\"他从怀里摸出卷羊皮纸,展开时带起一阵干燥的风,\"这是我让人照着您说的,用碱水浸过的纸,写了字见水就化,您看——\"
苏婉儿接过纸,指尖擦过纸面的粗糙纹路。
前世学过的密码术在脑子里转,她抽出袖中银簪,在纸角划了道弯月:\"再加道暗记,每十页纸角刻不同的符号。\"她抬眼时,眼底像淬了火,\"我要这商号不只是卖胡货,更是张网——北边的粮价,范阳的军报,杨国忠的密使过了哪座桥,都得漏进网眼里。\"
阿卜杜拉的浓眉挑了挑,突然笑出满口白牙:\"苏娘子这网,比我在撒马尔罕见的丝绸还密。\"他将羊皮纸小心卷好,\"宝源号的账房我已挑了可靠的,是我族弟,嘴严得能锁骆驼。\"
\"好。\"苏婉儿把茶盏推过去,茯茶的陈香混着乳香漫开,\"三日后西市开铺,你让骆驼队绕朱雀大街走,要让京兆府的巡防看见——胡商爱热闹,再正常不过。\"
楼下突然传来卖冰酪的吆喝,小六子扒着栏杆往下看,发顶的小辫晃了晃:\"姑娘,我也想出去跑。\"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