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更梆子刚响过,苏婉儿站在药铺后堂的烛火下,指尖还残留着系统浮窗消失时的灼热感。
李县令的官靴在青砖地上碾出细碎的声响,他攥着腰间的墨玉扳指,额角青筋跳得比烛芯还急:\"苏小娘子,范阳密使?
这赵三不过是个粮商,怎会勾连上范阳军?\"
\"李大人忘了?\"苏婉儿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,青瓷与木桌相撞的脆响惊得梁上栖鸦扑棱棱乱飞,\"上月赈灾粮短缺,是谁牵头说"官粮不如私粮"?
是谁把粮价哄抬到三倍?\"她扯过案上的捐粮册,指腹压在\"赵记粮行\"四个字上,\"他早就在替范阳囤粮了——劫走赈灾粮是虚,坐实苏家通匪才是真。\"
明谦攥着竹帛的手背上暴起青筋,少年人喉结滚动两下:\"姐,那陈将军旧部王统领说他们现在散在城西菜棚子,我这就去——\"
\"慢。\"苏婉儿按住他肩膀,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簇小火星,\"你带三个人先去,只说"苏府有急"。\"她从腕间褪下母亲送的银镯子塞过去,\"若路上遇着生面孔,把镯子扔井里,王统领的人自会接应。\"
明谦接过镯子时,指节擦过她冰凉的手背。
这才惊觉姐姐的外衫都被冷汗浸透了,可声音还是稳得像定盘星:\"记住,铁炉数目比赈灾粮金贵十倍。
范阳军要的不是粮,是能铸刀枪的铁。\"
\"明白了。\"明谦把镯子攥进手心,转身时带翻了条凳,\"姐,我一定——\"
\"快走。\"苏婉儿推他后背,目光扫过门口,陈氏正端着药碗站在阴影里,鬓角的粥粒还没擦干净,却朝她比了个\"放心\"的手势。
李县令突然扯了扯她衣袖:\"苏小娘子,衙役我调了二十个,后巷守着的是张班头,那小子最会装醉。\"他压低声音,\"只是今夜若真动起手来,闹出人命\"
\"闹出人命才好。\"苏婉儿从袖中摸出系统刚兑换的《守城策》残页,指尖划过\"以彼之道\"四个字,\"赵三爷要我们当贼,我们便教他做回真贼。\"她抬眼望向后院堆得小山似的粮袋,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,在麻布袋上投下斑驳的影,\"李大人且看,子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