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苏婉儿已在陈氏房里来回走了三遭。
窗纸上那枚螺子黛点的暗号还在,像只警惕的眼睛。
明远送来的铜丝被她用帕子包着,放在妆匣最上层——这是特意留给监听者看的,要让他们以为她慌了神,连重要证物都收不仔细。
\"阿娘,今日我要带云娘去西市选头面。\"她跪在陈氏膝头,替母亲理着鬓角的银丝,\"明远说东市的玉簪太素,西市新到的缠丝玛瑙配您月白衫子正好。\"
陈氏的手顿了顿,指尖轻轻掐了掐她手背——这是母女间约定的暗号,问她是否要动真章。
苏婉儿垂眸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:\"昨日那铜丝,是赵姨娘房里打首饰的刘匠常用的。\"她声音放得极软,\"她等了十年,总以为能靠杨国忠的势爬上来,可她不知道忠王的人,早把长安的风向换了。\"
陈氏忽然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:\"婉儿,你才十六。\"
\"可我等不了了。\"苏婉儿抬起脸,窗外的麻雀扑棱棱掠过,落在廊下的石榴树上,\"系统提示的倒计时提前了三日,安禄山的密使已经过了潼关。
再不动,我们连给阿娘备寿礼的时间都没了。\"
午后,云娘挎着竹篮出门时,特意把半块桂花糕露在篮沿。
这是苏婉儿教的——监视者最爱看这些烟火气的小动静,好放松警惕。
果然,刚转过街角,她就瞥见墙根下有个穿青布衫的身影缩了缩,腰间坠着的银锁片闪了闪,正是赵姨娘院里专管跑腿的小福子。
苏婉儿在阁楼窗后望着那抹青影,指尖轻轻叩了叩窗棂。
明远从房梁上翻下来,腰间短刀的银饰擦过木柱,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:\"人跟紧了,云娘按您说的,往崇仁坊走。\"
\"崇仁坊有杨国忠的私宅。\"苏婉儿摸出怀里的系统面板,淡金色的倒计时仍在跳动,\"他们要的不是信,是信里的"消息"——我在信里写了,明晚子时,苏府后门将运二十箱药材去灵武。\"她勾了勾唇角,\"可他们不知道,灵武是忠王的粮草中转站,而真正的药材今早已经随陈将军的商队走了。\"
明远忽然按住她的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