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站在院门口,看苏明远捂着膝盖从街角踉跄过来,裤脚渗着淡红的血;苏明谦骑着枣红马冲过来,怀里抱着卷蜀锦,马脖子上还挂着两串红绸——那是他故意从绸缎庄门口抢的,为的是让暗桩听见掌柜的骂声。
\"阿姊!\"明谦勒住马,锦缎\"哗啦\"撒了一地,\"东市的王掌柜说这是新到的缠枝莲纹,你及笄那日穿肯定\"
\"胡闹!\"苏婉儿扬手作势要打,眼角却瞥见斜刺里闪过靛青衣角——暗桩正蹲在茶棚下,铜烟杆在手里转得飞快。
她弯腰捡锦缎时,指尖触到藏在袖中的纸条,那是方才趁乱塞给明谦的:\"今夜子时,后巷老槐树下见。\"
夜幕降临时,小六子的破棉袄沾着胡饼的芝麻香溜进院来。
他把油乎乎的纸条往苏婉儿手里一塞,额角还沾着块面渣:\"那穿青布的听了暗号,说杨虎今晚要去崇仁坊会相好的。
姑娘,我还看见\"
\"够了。\"苏婉儿展开纸条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酒葫芦,正是张三的标记。
她把纸条塞进烛火,看着\"崇仁坊\"三个字先卷了边,又烧成灰。
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\"咚——咚——\"敲得人心跳漏了半拍。
\"阿姊。\"苏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换了身干净的青衫,腰间横刀擦得锃亮,\"后巷的老槐树我查过了,树洞里能藏三个人。
明谦在院墙上埋了石灰粉,若是有人爬墙\"
\"好。\"苏婉儿望着案上堆着的蜀锦、红绸,还有那半块没吃完的胡饼,忽然笑了。
烛火映着她鬓角的草屑——那是白日里和陈怀安推演时,被山风卷进发间的。
她伸手去摘,却触到发间新簪的木樨花,是陈妈妈今早摘的,带着露水的甜香。
更夫敲过三更时,苏婉儿站在廊下望月亮。
院门口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,照见两个仆人正往厅里搬花梨木圆桌——那是为\"及笄宴\"准备的。
她摸了摸袖中硬邦邦的《平叛策》,又看了看墙角那堆故意摆乱的兵器谱,嘴角慢慢扬起来。
有些局,该收网了。
而明天的太阳升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