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天府尹大堂外的青石板路在盛夏骄阳下泛着白光,仿佛能煎熟鸡蛋。沈若柔的绣花鞋早不知在挣扎中甩到了哪个角落,赤裸的脚底踩在滚烫的石面上,每一步都碾过尖锐的碎石子,迸出细碎的血珠,在青石板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血印。两个膀大腰圆的衙役像拎小鸡似的架着她的胳膊,铁链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磨出两道红印,随着拖拽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,惊飞了屋檐下筑巢的燕子。
\"放开我!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沈若柔!你们这群贱奴敢这么对我——!\"她声嘶力竭地哭喊,发髻早已散成一团乱草,几缕花白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,眼尾的铅粉被泪水冲成两道歪歪扭扭的黑线,糊得满脸都是,活像戏台上画错了脸谱的丑角。昔日精心养护的指甲此刻沾满泥垢,有几根甚至在昨夜抠挖天牢墙缝时折断了,露出血肉模糊的甲床。
街边茶馆的二楼栏杆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,连屋顶的瓦片上都蹲着几个顽童,手里攥着刚买的糖糕,边吃边往下扔花生壳。一枚壳子精准地砸在沈若柔的头顶,引来一阵哄笑:
\"瞧啊!这就是那个往肚子里塞棉花假怀孕的沈二小姐!\"
\"我听说她塞了三斤新弹的棉花呢!春日宴上被太傅夫人当场撞见,棉花滚了一地!\"
\"嘘——快看那边!沈大小姐来了!\"
沈微婉立在七皇子萧煜的白马旁,手中转着一柄竹制团扇。扇面上原是幅水墨兰花,却被她在西市逼着画匠添了只圆滚滚的胖兔子,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晃悠,扇面的竹骨发出轻微的\"吱呀\"声。听见动静,她抬起眼帘,长睫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正看见沈若柔被衙役不耐烦地踹了一脚,踉跄着撞在街边绸缎庄的幌子上,绣着\"云锦阁\"的猩红布条拂过她的脸颊,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。
\"堂姐,走路可得小心脚下。\"沈微婉扬声开口,团扇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\"静心庵的路可比这石子路好走多了,至少庵里的青砖地没这么多碎石子硌脚,省得你把脚底板磨得跟灶王爷的锅铲似的。\"
沈若柔猛地抬头,一双眼睛因充血而变得通红,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沈微婉,活像濒死的野兽:\"沈微婉!你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