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三刻的将军府,晨雾还没散尽,后厨飘来的油条香混着井水味,在青石板路上漫开。沈微婉蹲在月亮门后,扒着门缝看柳氏的贴身婆子张妈鬼鬼祟祟地往角门走,袖筒里鼓囊囊的像是揣了个荷包。
“春桃,”沈微婉头也不回地捻起块石子,“瞧见没?柳氏这老虔婆又要搞事了。”
春桃踮着脚望了眼,绞着帕子小声道:“小姐,昨儿个周明远被抓时,柳氏在撷芳院砸了三个茶盏呢,指不定又想勾结谁……”
“勾结?”沈微婉冷笑一声,将石子抛进旁边的荷花缸,“她现在就是过街老鼠,谁还敢沾她?不过嘛——”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,“老鼠急了会咬猫,咱们得给她下个套。”
说话间,张妈已走到角门边,正准备把袖筒里的东西塞给门外的人。沈微婉突然跳出来,手里晃着根刚折的柳枝:“张妈妈,大清早的在这儿玩‘投壶’呢?”
张妈吓得一哆嗦,袖筒里的信笺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沈微婉眼疾手快捡起来,展开一看,脸上顿时露出“惊讶”的表情:“哎哟喂,这是谁家的情书啊?”
信纸上是柳氏特有的娟秀小楷,内容却让春桃都憋不住笑:“……将军府伙食愈发差了,昨日午膳的红烧肉竟少放了半勺糖,厨子怕是被沈微婉那小蹄子收买了……”
张妈脸色煞白,扑上来想抢信:“大小姐快还给我!这、这是夫人写给老家姐妹的信!”
“写给姐妹的?”沈微婉故意把信举得高高的,“可这字里行间的怨气,比我爹当年喝醉酒骂胡人的话还冲呢!婶娘莫不是……”她突然压低声音,凑近张妈的耳朵,“给哪个相好的写情书,抱怨在我家受委屈了?”
这话声音不大,却正好让路过的老管家听见。老管家拄着拐杖,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:“大小姐,这可不能乱说!夫人是长辈……”
“我哪敢乱说呀,”沈微婉把信往老管家手里一塞,“您瞧瞧这内容,除了跟相好的抱怨,谁家姐妹会聊红烧肉放几勺糖?”
老管家眯着眼看完信,脸色从红变青,又从青变紫。他活了六十多年,头回见当家主母给“外人”写这种鸡毛蒜皮的信,还写得跟怨妇似的。
正僵持间,柳氏踩着花盆底鞋匆匆赶来,发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