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日头晒得人懒洋洋,沈微婉正蹲在荷池边,拿块碎馒头屑逗弄水里的锦鲤。春桃捧着个油纸包站在一旁,里面是刚从厨房顺来的糖桂花糕,热气混着甜香,引得廊下扫落叶的小厮频频回头。
“小姐,您再喂下去,鱼都要撑死了。”春桃戳了戳沈微婉的背,“昨儿李修那瘸子被您怼跑,今儿该不会又来寻骂吧?”
沈微婉头也不抬,将最后一点馒头屑撒进水里:“来?最好天天来。我还愁没人给咱们解闷呢。”话音未落,身后传来拐杖杵地的“笃笃”声,节奏急促,透着股气急败坏。
春桃眼珠一转,压低声音:“小姐,说曹操曹操到——那瘸子来了,还穿了身新衣裳呢!”
沈微婉慢悠悠站起身,拍了拍裙摆上的灰,回头看向来人。李修正站在三步开外,一身簇新的湖蓝色锦袍,腰间玉带擦得锃亮,偏偏那条瘸腿让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硬是把锦袍穿出了寿衣的架势。
“沈微婉!”李修开口就带着火气,拐杖狠狠戳在青石板上,惊飞了荷池边的两只蜻蜓,“你昨日为何要当众污蔑我与沈二小姐?!”
沈微婉眨巴着眼睛,一脸茫然:“李公子?您是……?”
“我是李修!吏部侍郎家的公子!”李修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,“前日在花园,你还说我是马夫!昨日又说我与沈二小姐有私情!你到底是何居心?!”
“马夫?”沈微婉恍然大悟般拍手,转头看向春桃,“春桃,我就说看着眼熟!前儿在西市马厩,是不是有个瘸腿的马夫摔断了腿?”
春桃立刻心领神会,上前一步,煞有介事地打量着李修的腿:“哎小姐,您这记性可真好!不过……”她故意拖长了音调,上下扫视李修的锦袍,“马夫哪有穿这么好的料子?您瞧这锦袍,比咱们府里管家的衣裳都讲究呢!”
李修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,冷哼一声:“哼,我乃世家子弟,自然与下等人不同!”
“哦?世家子弟?”春桃故作惊讶,“那您这腿……该不会是上次偷咱们府里腊肉,被护院打断的那个贼吧?我记得那人也是一瘸一拐的,跟您这姿势一模一样呢!”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李修气得拐杖都快戳断了,“我何时偷过你家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