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第三次踏入汀兰院时,手里的描金食盒换成了整匹的云锦。湖蓝色的料子上绣着缠枝莲,是上个月她从库房克扣下来的贡品。她算准了沈微婉爱美,特意选了这匹最招摇的布料,打算用“裁新衣”的由头,哄骗那支赤金步摇。
“婉婉啊,婶娘给你送好东西来了!”柳氏捏着嗓子跨进月亮门,目光精准地锁向沈微婉腕间——那里空空如也,赤金步摇果然还在紫檀木匣里。她身后的丫鬟捧着云锦展开,湖蓝色的流光映得她脸上的粉都亮了几分,“你看这料子,给你裁件新襦裙多好看,配上你娘那支赤金步摇,保准艳压群芳!”
沈微婉正蹲在廊下给鹦鹉喂食,闻言回头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:“哇!婶娘对我真好!”她丢下鸟食扑过来,手指在云锦上摸来摸去,“就是……这料子这么金贵,配我头上的素银簪子会不会太浪费呀?”
柳氏心中暗喜,鱼儿上钩了!她拍着沈微婉的手背,语气甜腻:“傻孩子,好东西就是要戴出来才不浪费。你娘那支赤金步摇啊,放着也是放着,不如……”
“啊呀!”沈微婉突然蹦起来,吓得柳氏手里的云锦差点掉地上,“婶娘不说我都忘了!昨儿夜里我又梦见娘了!”她眨巴着眼睛凑近柳氏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“娘说赤金步摇是她的心尖肉,谁要动它呀——”她故意拖长音,突然提高嗓门,“得先过‘五谷净手礼’!不然要遭天打雷劈的!”
柳氏眼皮狠狠一跳,前两次被搓手的疼还在掌心蔓延。她看着沈微婉身后廊下那只熟悉的粗陶盆,里面的谷子混着黑豆,最上头漂着的不再是干泥巴,而是几块棱角分明的碎瓷片!她的翡翠簪子在鬓边晃了晃,差点被气歪。
“婶娘,”沈微婉拽着柳氏就往陶盆走,月白色裙摆扫过地上的青苔,“您看我这次准备的‘五谷’多金贵!还加了碎玉片呢,搓一搓能去晦气、保平安,还能磨掉手上的死皮!”她捧起一把混着碎瓷的谷粒,热情地往柳氏袖口里塞,“您最疼我了,肯定愿意替我洗手敬娘吧?”
冰凉的谷粒混着尖锐的碎瓷片硌得柳氏手心一紧,她想抽手,却被沈微婉攥得死紧。周围扫地的婆子、浇花的小厮早已围了过来,扫帚和水壶停在半空,个个低头盯着地面,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春桃掐着腰站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