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水如同细密的针,刺在周尘裸露的伤口上,带来麻木的痛楚。他蜷缩在废弃建材和湿透塑料布形成的狭小空间里,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左肩那狰狞的伤口,灰败的骨茬在污血和泥水的浸泡下,显得格外刺目。棚户区浓郁的“劫气”——麻木、病痛、戾气、绝望——如同跗骨之蛆,缓慢而持续地渗入他残破的身体,维系着那缕将熄的生命之火,却也带来更深的污染与冰冷。
这就是“腐萤”的状态。在污秽中汲取力量,在绝望中维系存在。恶心,却别无选择。
远处医院方向的喧嚣(警笛、人声)在雨幕中变得模糊,但危险的气息并未远离。龙组的“天网”必然笼罩了这片区域,只是棚户区如同一个巨大、混乱的伤口,能量场驳杂不堪,暂时掩盖了他这缕微弱的“腐萤”之光。
他需要藏得更深,需要处理伤口,否则感染和持续的失血会先于追兵要了他的命。
意识在剧痛和冰冷中艰难地运转。他想起了那个黄毛混混——阿豪。那张带着市井痞气的脸,那句不耐烦的“一堆垃圾”。这里是他的地盘?那个“老疤的窝”…听起来像是个藏污纳垢的据点。
赌一把?还是继续像老鼠一样躲藏,直到无声无息地烂死在这里?
小囡服药后可能安好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的萤火,微弱却执着。他不能死在这里。
周尘咬着牙,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撑起身体,拖着几乎废掉的左腿,再次没入棚户区迷宫般的巷道。他循着记忆里阿豪离开的方向,凭着劫力对环境中负面气息流向的微弱感应(如同黑暗中的蝙蝠感知气流),在污水横流、垃圾遍地的狭窄通道中艰难穿行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一条堆满废弃轮胎、散发着刺鼻橡胶味的死胡同尽头,他看到了一个用锈蚀铁皮和破木板搭建的窝棚。窝棚门口挂着一块歪斜的、写着“疤记修理”的破牌子,字迹模糊。窝棚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和劣质烟草的味道,隐约还有男人粗鲁的谈笑声。
就是这里了。
周尘靠在冰冷的轮胎上,剧烈喘息,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嘶鸣。他现在的样子,比最凄惨的乞丐还不如,浑身恶臭,伤口狰狞,眼神涣散。就这样进去,要么被当成瘟神赶走,要么被里面的人当成肥羊,在伤重不治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