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的硬糖,塞到周尘手里,又麻利地找了零钱。动作间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熟稔和关切。
周尘接过糖果,指尖触碰到老婆婆粗糙却温暖的手背。那包糖果很轻,塑料纸在手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“还好。谢谢阿婆。” 他点了点头,将糖果揣进工装口袋,转身走向自己租住的筒子楼。
推开那扇油漆剥落、带着铁锈味的单元门,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味、油烟味和廉价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。楼道狭窄昏暗,堆放着各家各户的杂物,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。周尘住在三楼最里面一间。
钥匙插入锁孔,转动。门内是熟悉的狭小空间:一张单人床,一张旧桌子,一个简易衣柜,墙角堆着几个纸箱。唯一的光源来自窗外,对面楼房的灯光勉强透进来。空气有些闷,带着长久无人通风的滞涩感。
他反手关上门,隔绝了楼道里的嘈杂。世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响。他走到床边坐下,没有开灯,任由昏暗的光线将自己笼罩。从工装口袋里掏出那包橘子硬糖,撕开塑料纸。
一股廉价却纯粹的甜香逸散出来。
他捏起一颗橙黄色的硬糖,放入口中。坚硬的糖块在齿间发出轻微的脆响,浓郁的、带着香精味的甜意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。很甜,甜得有些发腻,甚至带着一丝工业感。但这味道,却奇异地勾连着心底某个极其遥远的角落,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。
这平凡至极的甜味,与吞噬化蛇精血时的狂暴力量感、与劫力在体内奔涌时的冰冷掌控感、甚至与昨日仓库里红烧肘子的油脂丰腴感,都截然不同。它是一种纯粹的、属于“人”的慰藉。一种提醒,提醒他“周尘”这个身份,不仅仅是一个行走在灾劫边缘的修行者,也曾是一个会为了一颗廉价糖果而雀跃的普通人。
他静静地含着糖,感受着甜意在舌尖化开。丹田内的灰珠缓缓旋转,符箓裂痕中的劫力沉静流淌。覆盖皮肤的劫纹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。力量在沉淀,心绪在归拢。白日里仓库的喧嚣、张胖子的谄媚、小林的崇敬、化蛇的腥血、熵能锁链的冰冷…所有的画面和感受,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矿石,在这片刻的寂静和一颗廉价糖果的甜味中,被慢慢熔炼、提纯。
窗外,对面楼房的灯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