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带着迟来的暖意,穿透城南工业区上空漂浮的灰霾,在“恒信”旧货回收公司巨大的彩钢棚仓库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混杂着铁锈、尘土、机油以及隔夜垃圾的复杂气味,如同这片区域的底色。
仓库内早已人声鼎沸。叉车引擎的轰鸣、金属碰撞的脆响、工人粗声的吆喝,交织成一片喧嚣的工业交响曲。巨大的空间里,各种废弃物品堆积如山,形成钢铁与垃圾的迷宫。
周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、沾染着新污渍的工装外套,沉默地走进仓库大门。寸头在阳光下泛着微青,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,但眼神却沉静如深潭,之前的疲惫被一种内敛的锐利取代。他无视了入口处几个工人投来的或好奇、或敬畏、或夹杂着丝丝惧意的复杂目光,径直走向堆放重物的区域。
昨天巷子里发生的一切,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,涟漪早已扩散。光头和矮胖子没再出现,那个逃走的瘦高个也销声匿迹。但这片区域的底层江湖,消息传得比风还快。一个穿着工装、沉默寡言、却能瞬间废掉光头手腕、吓跑瘦高个、踢飞矮胖子的“硬点子”,已经成了不少人口中带着忌惮的谈资。
“周哥,早!”
“周哥来了!”
“周哥,这边!”
几个昨天一起干活的工人,看到周尘走近,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活计,脸上堆起笑容,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敬畏打着招呼。声音不大,却足够让附近区域都安静了一瞬。
周尘脚步微顿,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,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。没有多余的表情,也没有刻意的高冷,但那深潭般的沉静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,让那几个工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切,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。
他走到一堆刚卸下、还散发着新鲜机油味的废旧设备旁。这是一批报废的工程机械零件,扭曲变形的钢梁、巨大的齿轮、还有几根足有成年男子大腿粗、七八米长的锈蚀螺纹钢。分量惊人,棱角狰狞,是仓库里最让人头疼的“硬骨头”。
张胖子腆着标志性的啤酒肚,正对着一个愁眉苦脸的王工头唾沫横飞:“…赶紧的!这批料下午就得清出去!磨蹭什么呢?叫几个人上撬杠啊!这点事都干不好…” 一转头,看到周尘,绿豆小眼瞬间一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