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轻轻推向中尉。中尉签字的时候,手明显有些颤抖,似乎内心也在经历着一番复杂的情绪波动。
“该你了。” 少校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威尔斯的耳膜。威尔斯缓缓接过钢笔,那钢笔沉甸甸的,在他手中,竟比他握过的任何武器都要沉重。他在签名时,不经意间注意到自己的手脏得不成样子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和血痂,与这份精致的文件形成了鲜明而又刺眼的对比。
少校将其中一份文件对折,小心翼翼地塞进威尔斯胸前的口袋,意味深长地叮嘱道:“保管好。” 随后,他神情肃然地向威尔斯这个小小的士官,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礼毕,他急急忙忙地带着另一份文件和将军的遗物,转身匆匆离开了。
中尉轻轻叹了口气,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,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。“你可以走了。” 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,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,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,不过是这残酷战场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。
威尔斯机械地回了个礼,转身缓缓走向门口。推开门的瞬间,刺眼的阳光直直地射了过来,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远处,又传来一发炮弹爆炸的沉闷响声,硝烟的味道也隐隐飘来。
威尔斯顺着那嘈杂的人声在一座半塌的农舍后院寻到了他的小队。他们和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溃兵围聚在火炉旁,人群中间还坐着个满脸皱纹的当地二毛老汉。老汉裹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,正手持木棍,拨弄着炉膛里的炭火,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他们压根听不懂的乌克兰语。
让人颇感意外的是,这个看似怀有敌意的当地人,竟从地窖的暗格里掏出一袋冻得硬邦邦的土豆,大方地分给了这些德国兵。或许他是为了保住剩下的家当,不被这群饥饿的士兵抢掠;又或许,只是在长久的战争折磨下,对这残酷现实的妥协。
士兵们见状,如获至宝。他们赶忙用刺刀削掉土豆发芽的部分,接着把土豆直接丢进炉膛的余烬之中烘烤。没过多久,焦黑的土豆表皮便 “噗” 地裂开,久违的食物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在角落里,一个工兵中士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大铁桶,架在临时用砖头垒起的灶台上烧水。
融化的雪水在桶里欢快地翻滚着,这群身上爬满虱子、布满冻疮和血痂的士兵,纷纷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