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火声仍然在耳边轰鸣,震得威尔斯耳膜嗡嗡作响,他机械地触到炮弹金属表面的瞬间,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刚才那名肠子流出的军士绝望的眼神——那人的钢盔滚落在泥浆里,反着血光的肠子像条湿漉漉的蟒蛇缠在腰间。他用力甩了甩头,终于将可怕的画面驱逐出去。
天还没亮,周围就一片忙碌,履带碾过碎砖的嘎吱声与炮手卡尔的咳嗽声此起彼伏。天空中他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he-111轰炸机和ju-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编队,黑压压地遮蔽了天空,机翼下悬挂的250公斤航弹在晨光中泛着死亡的光泽。
这群钢铁秃鹫盘旋时发出的尖啸像是用铁勺刮擦头盖骨,让人的牙根阵阵发酸。隆隆的引擎声由远及近,震耳欲聋,时间慢慢的过去,这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清晰,威尔斯发现自己的呼吸正不自觉地和爆炸声同步战栗,仿佛死神的丧钟在不断敲响。他解开领口的铜扣,却发现手指在不受控制地痉挛,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顶穿肋骨,喉头泛起铁锈味——这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卷走所有人。
“黑豹之怒”艰难地行驶着,驾驶员施密特突然猛打方向,坦克履带在结冰的路面划出新月形的痕迹。途中,他们遭遇了另一支溃败的战斗群,残破的卡车拖着燃烧的篷布,一辆四号炮塔歪斜,三号坦克的主动轮卡着半截穿长靴的小腿。这支钢铁长龙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蠕动。
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向“黑豹之怒”号,他的军靴只剩左脚,右脚的绑腿渗着褐色的脓血,像只折翼的乌鸦在弹坑间跳跃。嘶哑的声音呼喊:\"带上我!\"威尔斯见状,连忙探出半个身子,被寒风割裂的手套在晨曦中划出苍白的弧线。那名士兵抓住威尔斯的手,脚掌在装甲板上一蹬,爬上了车体。
“我所在的车队…被t-34击中了……”他气喘吁吁地说道,声音颤抖着,鲜血从额角的弹片擦伤不断渗出,在满是油污的脸上冲出几道暗红的沟壑,“俄国人…渡过了顿河…挡住了我们的退路……”挂着p40冲锋枪的士兵踉跄着坐在炮塔舱盖后。
金属碰撞声夹杂着德语叫喊从浓雾深处传来,又有几名士兵攀上了坦克。扛着g34机枪的掷弹兵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,医护兵摸索着将止血钳塞回急救包,绷带卷滚落到威尔斯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