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骨的寒风从舱盖的缝隙中灌入,威尔斯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,热饮的余温早已散去。他的作战服前襟结着冰碴,呼吸在潜望镜玻璃上凝成白霜。远处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,仿佛野兽的低吼,\"黑豹之怒\"随着履带的转动轻微震颤,这震颤透过座椅,传到威尔斯的身上。
无线电员费舍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震得炮架上的工具包哗啦作响。威尔斯瞥见他正用袖口擦拭嘴角的土豆泥残渣,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急促滑动。炮手卡尔始终保持着将额头抵在瞄准镜上的姿势,呢子大衣肩部被液压油浸出深色斑块。
没有过多的时间,坦克战斗群就停靠在阵地附近的山脊旁。随即,一阵地动山摇的炮击袭来,坦克剧烈摇晃,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威尔斯的下颌重重磕在炮闩操作杆上,血腥味瞬间在口腔蔓延。爆炸的火光透过舱盖的缝隙映照进来,将车内的一切染成一片血红色。外面的冻土碎片像冰雹般砸在头顶的装甲上,无线电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啸叫。
车长的老兵瞳孔收缩成针尖,布满血丝的眼底映着跳动的红光:\"装高爆弹!右翼三点钟方向!\"但当威尔斯摸索着打开弹药架时,剧烈的震动让他的指尖在铜制弹壳上打滑,一发炮弹重重砸在靴尖前方。
炮击突然停顿下来,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。通风系统发出垂死般的嗡鸣,空气里漂浮着橡胶熔化的焦臭味。威尔斯听见自己的吞咽声异常清晰,车体右侧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,不知是冷却液还是谁的鲜血。
裹挟着冰碴的东风突然送来了\"乌拉!\"的嘶吼,这来自地狱的声浪先是越过东侧山脊,继而从正北方的松林,最后从西南方的洼地层层叠叠涌来。最先头的灰色浪潮已没入谷底,起伏的地形将苏军士兵化作无数在雪地上蠕动的钢盔。无线电里突然爆发出尖锐的静电噪音,中士的咒骂声与三十米外重机枪拉枪栓的金属撞击混作一团。
威尔斯直起身子,从装弹手舱口探头向外张望。目力所及之处,敌人已不再朝他们开炮,但前线依然炮声隆隆,震耳欲聋,像是有无数巨兽在咆哮。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……在那里,敌人越过他们对面的坡顶出现了,是苏军的步兵,像潮水般涌来,密密麻麻,无边无际。灰色大衣形成的浪潮中不时闪过反光的刺刀,紧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