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上火车后,威尔斯遇到了其他部队的士兵。他们围坐在一起,借着昏暗的灯光,讲述着各自经历的惨烈战斗。那些故事如同地狱的图景:俄国人如潮水般涌来,德军阵地在钢铁与血肉的绞杀中崩塌,无数战友倒在血泊里,最终防线被彻底淹没。车上的士兵们虽都拿到了休假许可,脸上却难掩疲惫与恐惧,战争的阴影像毒蛇般缠绕着他们,即使在归乡的路上,噩梦仍挥之不去。
火车在一个寒风刺骨的清晨抵达波兰卢布林火车站。这里的冬天比俄国更加凛冽,积雪厚得几乎没过脚踝,寒气顺着裤脚直往上窜。尽管士兵们早已习惯在野外风餐露宿,可火车上狭窄的空间和摇晃的颠簸,让他们整夜都无法安眠。每个人都竖起衣领,缩着脖子,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瑟瑟发抖。
站台上早已挤满了即将开往前线的士兵,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昏黄的灯光下涌动。新兵们格外显眼,他们红扑扑的脸庞透着稚嫩与惶恐,与周围满脸沧桑的老兵形成鲜明对比。每隔 10 米,便有一名宪兵笔直地站立着,腰间的手枪和冷峻的眼神,时刻提醒着这里的紧张氛围。高音喇叭里传来沙哑的命令,催促着他们下车休整。威尔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车厢,寒冷与困意让他浑身发颤。
在站台上短暂整队后,他们被带到尽头的大厅。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一杯咖啡和两勺果酱,果酱颜色怪异,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威尔斯刚抿了一口咖啡,就听见几个军官登上大厅里的高台,宪兵们立刻在台下站成一排,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人。
高音喇叭先是发出刺耳的电流声,随后被调整到合适的音量。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突然响起,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,重重地打在每个人脸上:“…… 所有人都休假必须被取消。” 士兵们先是一愣,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紧接着,“形势的需要…… 困难…… 责任 —— 必要的努力…… 胜利” 这些字眼清晰地传入耳中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,愤怒的吼声和抗议声此起彼伏,可高音喇叭里突然响起激昂的《德意志进行曲》,音乐声越来越大,淹没了所有不满。威尔斯望着手中的咖啡和果酱,突然觉得味同嚼蜡,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。
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,宪兵们便挥舞着警棍,催促着他们离开大厅。威尔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