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车在结了冰的路面上不住打滑,车身剧烈摇晃,威尔斯赶忙死死抓住车厢栏杆,目光紧盯着前方半履带车上不停跳动的尾灯。那一个个猩红的光点,恰似在东线战场上无数次目睹过的曳光弹,于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既致命却又莫名给人以心安之感的轨迹。
他心中实在没底,不清楚这次行动究竟能不能成功,更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后方。可此时此刻,他唯有满心祈愿,希望手中那把 p40 冲锋枪能再多装几发子弹,希望己方的 88 炮能打得再准一些,再精准几分 —— 毕竟,在这场充斥着钢铁碰撞与鲜血横流的残酷较量中,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优势,都极有可能成为在这生死边缘活下去的一线希望。
零下四十度的凛冽寒风,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刃,狠狠地刮过众人的脸颊。威尔斯跺了跺早已冻得失去知觉的双脚,从嘴里呼出的白气,刚一冒出来,便在钢盔边缘瞬间凝结成了晶莹的冰晶。半履带装甲车的排气管呼呼地喷出滚滚白雾,与士兵们口中呵出的浓重寒气相互交织。此时的集结区里,发动机怠速运转发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。
“千万可别熄火啊,” 克鲁格班长一边往手上哈着热气取暖,一边神色凝重地叮嘱身旁的驾驶员,“这天儿温度太低了,一旦把发动机给关上,很可能就再也发动不起来了。” 威尔斯使劲儿搓着已经冻得僵硬麻木的手指,抬眼望向不远处,只见党卫军士兵们正围聚在 sdkfz251 装甲车旁,低声交谈着什么。
待到威尔斯跟着士官们完成最后一次路线核对后,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了一丝鱼肚白。威尔斯伸手将 p40 冲锋枪的背带又紧了紧,随后跟着战友们一起,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装甲车。紧接着,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增大,两辆突击炮一马当先,打头阵前行,而那长长的车队,也缓缓朝着南方驶去。在战斗群的身后,六十多辆挂着红十字标志的救护车整齐地排成一列,继续跟在战斗部队身后。
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,乌德河上的大桥在这昏暗中若隐若现。先头部队借着夜色的重重掩护,悄无声息地朝着目标悄然逼近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。威尔斯只觉自己的心剧烈跳动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,仿佛都能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朵,如同战鼓擂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