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听说……”旁边一个声音突然从射击孔旁传来,这个十八岁的补充兵牙齿打颤,钢盔歪斜着露出几绺金发,“右翼把守的河湾处他们防线上出现了一个突出部,俄国人的近卫师已经楔入我们防线了。”
穆勒用缠着的左手猛拍钢盔,震得积雪簌簌落下,“又是从那些撤回来的伤兵那儿听来的?昨天他们还嚷嚷着看见俄国坦克挂着骷髅旗呢!”他刻意提高的嗓门在寂静的阵地上格外刺耳,不远处正在检修g42机枪的老兵抬头瞥来阴沉的一眼。
年轻士兵的喉结剧烈滚动,冻紫的嘴唇哆嗦着:“可运输队的还说,今早送弹药时看到三辆坦克残骸堵在十字路口,炮塔上”
“闭嘴!”穆勒突然暴起揪住士兵的领口,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,“再他妈传播谣言,老子先把你扔到俄国人的雷区去!”威尔斯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始终扣在冲锋枪扳机上,青筋暴起的手背暴露出同样的恐惧——那些被击毁的装甲车辆,本该是第二道防线的屏障。
当夜苏军的喀秋莎火箭炮撕破了虚假的平静,黎明前的雪地上涌动着数不清的灰色身影。威尔斯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疯狂装填着子弹,战壕左翼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——两辆t-34坦克正碾过第一道铁丝网,车载机枪喷吐的火舌将试图投掷燃烧瓶的工兵班打成血雾。
“反坦克炮!让三号炮位开火!”上尉的吼叫混在金属撕裂声中。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哑火的沉默——75毫米pak40早已打光穿甲弹,炮组成员昨天就填进了步兵队。
威尔斯看着钢铁巨兽撞塌胸墙,碾碎沙袋的履带沾满碎肉和冻土。当t-34的炮口转向掩体时,他本能地扑向右侧弹坑,爆炸气浪掀起的泥土瞬间灌满口腔。等他挣扎着爬起,只看到穆勒半截染血的大衣挂在扭曲的战壕线上。
“撤退!全员撤往第二防线!”满脸是血的通讯兵挥舞着信号枪,绿色信号弹划破浓烟的那一刻,威尔斯听见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——工兵们引爆了最后的炸药,十二门fk36高射炮在冲天火光中化作扭曲的废铁,燃烧的炮架残骸如墓碑般矗立在阵地上。
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成为血腥的拉锯战。硝烟在针叶林上空结成铅灰色的云团,融化的积雪渗进堑壕,将冻土泡成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