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,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杯盖。
她没有立刻吃,只是低着头,看着杯盖里油亮的牛肉和淡黄色的饼干碎块。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,滴在肉汁里,洇开小小的涟漪。
“爹…娘…” 一声极其微弱、带着剧烈哽咽的呼唤,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,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。这声呼唤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,她小小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抽动起来,压抑的呜咽声再也无法抑制,从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涌出。
顾长清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手,用尽可能轻柔的力道,抚摸着她的后背,传递着无声的安慰。过了许久,呜咽声才渐渐平息下去,只剩下肩膀还在微微耸动。小囡囡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才鼓起勇气,用勺子舀起一点点肉和饼干碎,颤抖着送进嘴里,小口小口地、机械地咀嚼着。
顾长清又用另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温水,小心地递过去。小囡囡顺从地喝了几小口,温水似乎滋润了她干涩的喉咙和紧绷的神经。
“别怕…都过去了…” 顾长清的声音低沉而稳定,像磐石,“告诉…告诉叔叔,你叫什么名字?家在哪儿?”
小囡囡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,沾着肉汁和饼干屑的嘴唇翕动着,声音细若蚊呐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囡…囡囡…娘都叫我囡囡…” 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努力回忆,小手指下意识地指向核心舱室观察窗外,那被山峦遮挡的方向,也是那片燃烧地狱所在的方向,“家…李家庄…村头…有棵老槐树…”
李家庄!顾长清心中一凛,正是他遭遇日军暴行的那个村子!他强忍着翻腾的怒意,继续问道:“那…那些坏人…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呜…” 小囡囡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身体开始发抖,“天…天快亮的时候…好多…好多人喊…狗叫…爹把我塞进…塞进灶膛后面的柴堆里…让我…千万别出声…”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清晨,“娘…娘被…被拖出去了…爹…爹拿着柴刀冲出去…然后…然后…”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让她无法再说下去,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杯盖,指节发白。
顾长清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沉重和杀意。他轻轻拍着她的背,转移话题:“囡囡很勇敢,藏得很好。那…藏起来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