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师挥旗呐喊,却见冲来的骑兵举着火把……火光照亮马鞍下晃荡的宋军人头。
“接应?”萧干在城头大笑,“你盼的刘光世正在白沟河捞王八呢!”辽骑铁蹄踏碎常胜军胸骨时,郭药师看见刘延庆的帅旗正往南疯狂逃窜,沿途扔下粮车撞翻营帐。
金兵入城那日,完颜宗望的皮靴踩过《复燕云碑》拓片。他在皇宫废墟上支起烤架,羊油滴进火堆滋滋作响。
“南朝皇帝送的美人呢?”
亲兵拖来三十名女子,衣襟还别着汴梁宫花。完颜宗望掰开一女子的嘴灌进马奶酒,突然捏碎她的下颌:“宋人连酒都酿得这么淡!”
朱雀大街正在举行“牵羊礼”。三千士大夫赤膊披羊皮,膝行爬过结冰的街道。一个少年突然扑向路旁冻毙的妹妹,金兵弯刀劈下的瞬间,耶律大石的鸣镝贯穿金兵咽喉!
“党项人?!”完颜宗望掀翻烤架。
烟尘中现出白马白袍的身影,鞍下挂着西夏狼首铜牌:“告诉阿骨打——”耶律大石的箭尖瞄准金帅眉心,“今日你们吃下的燕京,来日必在草原上呕出来!”
靖康二年的春风融化了汴河血冰。金兵押送俘虏北返时,张觉的儿子把父亲头颅埋进燕京城根。这颗曾降金又归宋的幽州守将之首,早已被石灰蚀得只剩白骨。
少年用刀尖在头骨上刻字,忽然听见地底轰鸣。埋藏《复燕云碑》的土坑裂开缝隙,碑文在月光下漫出血泉:
“宣和五年冬,宋得空城;靖康二年春,民无遗类。劫不在刀兵,在痴妄贪昏;劫不在胡汉,在天下离心。”
当第一滴血泉溅到北去的囚车铁栏上,车里白发散乱的宋徽宗猛然惊醒。他扒着栏杆回望燕京,恍惚见城头飘着三面残旗——辽的青牛旗早成灰烬,宋的朱雀旗正在焚烧,而金的海东青旗覆盖其上,翼下悬着十万具枯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