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曈踏出撷芳院月洞门,她驻足回望萧砚亭的方向。
“紫鹃,”她头也不回地吩咐,“备辆无标记的马车,在大理寺侧门等着。”
“夫人,都已备好了午膳……”
青黛望着她走向大门的急促步伐,忍不住担忧道,“大理寺的差事也需用些气力,不如先填填肚子?”
云曈脚步微顿,雪粒子落在素银簪上簌簌作响:“不必了,去晚了,苏仵作该收走我的查案权利了。”
青黛轻笑出声:“夫人是晏王府正妃,谁敢给您脸色?”
“我不想仗势压人。”
云曈摇摇头,望着檐角冰棱滴落的水痕,“苏映雪的尸首停在殓房三天了,再拖延下去,尸身霉变会毁了关键线索。”
她想起昨日验尸时,苏映雪耳后那处针孔状伤口。
行至王府角门,萧老夫人的贴身侍女气喘吁吁追来,将油纸包塞进云曈手中:“老夫人说,王妃若不肯用膳,就带这个路上垫饥。”
云曈接过,打开见是两块绿豆糕。
“替我谢过祖母。”她揣起油纸包,上了马车。
马车碾过积雪驶离王府,青黛见云曈闭目沉思,终于忍不住问:
“夫人为何带老夫人去艳红楼?这不暴露查案意图吗?”
云曈睁开眼,指尖摩挲着油纸包棱角:“我只是想看看,提到‘红绸丝巾’时祖母的反应。”
马车碾入大理寺侧巷时,云曈三两口吃完绿豆糕。
她掀开车帘,见苏悦明抱着验尸册立在角门,墨色斗篷上落满雪粒子。
“苏仵作,抱歉来晚了。”
苏悦明微微福身,将册子递来的动作带着冷意:“在王妃面前,我等仵作自然微不足道。”
“不是这样……”
云曈刚要辩解,苏悦明已转身跨过门槛,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,“尸首还算完整,证据已收集,身份也确认了,若无异议便可下葬。”
验尸册纸页泛着药水味,云曈指尖划过苏映雪的尸格图:年二十有三,右耳后有针孔状伤口,头上有一朵玉兰花。
她忽然想起阮茶左颊那道狰狞的烧伤疤,抬眸问:“苏映雪身上可有烧伤痕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