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月李御史家千金不过拒了侯爷敬酒,次日便暴病身亡,”青黛压低声音,“那姑娘与你的气质相似。”
车窗外的风雪骤然猛烈,吹得车辕吱呀作响。
恰在此时,马车稳稳停住。
马夫隔着车帘禀报:“王妃,靖安侯府到了。”
云曈掀开窗帘,只见朱漆大门下立着个高瘦男子,正把玩着迦南香手串,左眉那颗朱砂痣在风雪中若隐若现,正是卷宗里的靖安侯幕僚。
他身后的马厩方向,隐约飘来瑞脑香与玫瑰汁混杂的甜腻气息,却掩不住一丝极淡的、属于幻草的苦涩。
她深吸一口气,指尖在药箱暗格上轻轻一叩,磁石与簪子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共鸣。
青黛已悄然将一枚紫黑相间的薰衣草药饼藏入袖中。
“青黛、紫鹃,随本宫下车。”
她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出,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。
踏过门槛的刹那,左眉带痣的幕僚已含笑迎来。
“晏王妃肯屈尊莅临,实乃我家侯爷的福气,请随我来……”
云曈颔首微笑,随他穿过抄手游廊。
刚入大厅,便见一个穿大红色缂金玄袍的男子斜倚主位,两条腿随意搭在雕花案几上,膝间坐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,正用银簪挑着葡萄喂入他口中。
满室弥漫着龙涎香与胭脂混融的甜腻,唯独缺了马厩该有的草料味。
她刻意轻咳两声,玄袍男子这才不耐烦地抬眼,视线撞上云曈的刹那,手里的酒杯“当啷”落地。
眼前女子着月白镶紫貂披风,鬓边红宝石簪子在烛火下明明灭灭,衬得肌肤比案头雪梅还要剔透。
他猛地推开膝间女子,连靴底的雪水都顾不上擦,径直朝她走来。
“侯爷请自重!”
青黛与紫鹃同时上前半步,靖安侯却像没看见般,目光黏在云曈脸上,喉结滚动着:“你就是晏王妃?啧啧,比画舫上的苏小小还水灵三分!”
他故意凑近,酒气混着浓烈的龙涎香扑面而来,“这腰肢、这眉眼……萧砚亭那冰块子倒是好福气。”
云曈指尖攥紧药箱铜扣,箱底磁石与簪子共振的微麻感顺着手臂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