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侧,令牌在掌心轻轻敲击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,“本王记得,罗大人的策论里,对西北盐铁倒是颇有见解?”
罗梓坤面色瞬间涨红,慌乱地后退半步,手中笏板险些掉落。
云曈见状,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,广袖轻拂过萧砚亭欲拦的手臂:
“王爷莫要吓着罗大人。”
她转向罗梓坤时,眼睛映着少年窘迫的模样,眼底泛起柔和的光,“早闻罗大人策论中对西北盐铁之困剖析深刻,可否与我详细说说?”
罗梓坤望着她真诚的眼神,喉结滚动了两下。
“下官在策论中提到,西北盐铁官营虽有规制,”他攥紧笏板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案,“但沿途关卡盘剥严重,私盐贩子勾结官吏,致使官盐滞销,朝廷赋税锐减。”
“所以你主张裁撤冗余关卡,改由朝廷直接监管运输?”
云曈微微颔首,声音轻柔,“可西北地势复杂,各州县势力盘根错节,推行起来怕是阻力重重。”
“王妃所言极是!”
罗梓坤眼睛一亮,又迅速垂下眼睑,“下官在文中也只是提出设想,尚未找到万全之策……”
他顿了顿,抬头时目光坚定,“但盐铁乃国之命脉,即便前路艰难,也该有人尝试。”
“有志气。”
云曈轻声赞叹,“若日后有了新想法,不妨修书与我,我们一同探讨。”
她眼角余光瞥见萧砚亭紧绷的下颌,故意提高声调,“王爷不会介意我多结交些有识之士吧?”
萧砚亭重重放下酒盏,琥珀色的酒水溅出杯沿:“本王自然……”
他咬着牙,“求之不得。”
罗梓坤望着云曈,眼眶微微发红,深深行礼:
“今日得王妃垂听,下官铭记于心。他日若能有所成,必不负此番教导!”
远处更鼓响起,他才转身离去。
云曈望着少年的背影,耳边还回响着方才的交谈。
萧砚亭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,声音低沉:“明知殿内外眼线如麻,还敢如此招摇?”
她仰头望向他眼底翻涌的情绪,突然轻笑:“王爷方才与裴大人演的好戏,不也是在招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