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苏悦明的书房时,青黛替云曈披上玄色斗篷,雪粒子打在廊柱上沙沙作响。
云曈回头望,见苏悦明正边走边翻阅验尸册,银簪在纸页上划出细响:“苏映雪可有家人?”
苏悦明抬眸,验尸册在手中顿出褶皱,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:“商队舞姬哪来的家人?王妃家庭美满,便以为世人皆有归处?”
“我父母双亡。”云曈的声音冰冷,苏悦明的笑僵在脸上。
“我……”苏悦明欲言又止,指尖绞着验尸册泛黄的纸页。
云曈却先笑了,摇摇头:“无妨。”
“马车已经备好了,就在侧门处。”
此时紫鹃从月洞门小跑而来,斗篷上落满雪沫:“夫人,马车备在侧门了。”
几人刚转过长廊,裴礼却从大理寺正门踏入,蟒袍上的海水江崖纹在雪光下泛着冷银:“王妃这是要带我的仵作去哪里?”
“去艳红楼。”云曈顿步。
“艳红楼?”
裴礼挑眉,“这就是您说的新线索?”
“尚未可知。”
云曈望着远处艳红楼明灭的灯笼,“但总该去看看。”
马车碾过积雪驶离大理寺,青黛望着裴礼转身时衣摆扫落的雪粒,低声道:“夫人不觉得奇怪吗?裴大人对这案子……似乎太上心了。”
云曈默望着窗上凝结的冰花,想起裴礼方才问话:“他是大理寺少卿,上心本也正常。”
马车碾过西市积雪,艳红楼的玉兰花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。
云曈扶着青黛的手下车时,檐角冰棱坠落,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冰花。
门口侍女认出她晨间的玄色斗篷,堆起笑靥迎上:“客官今早刚来过吧?三楼雅间请——”
前台紫檀木柜上放着鎏金登记册,另一位侍女用银镊子翻开纸页:“客官贵姓?”
“云氏,三楼雅间。”
云曈扫视着满堂宾客,仕女们鬓边的赤金步摇、公子哥腰间的羊脂玉牌,在摇曳灯影里泛着靡丽光泽。
“三楼雅间……”
侍女翻到对应页,云曈的名字下方画着个小红点。
侍女指尖在“云氏”名下点了点,抬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