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晃出一圈圈涟漪。
她望着他骤然冷下来的侧脸,喉间忽然哽住,方才那些尖锐的话,原是刺向他,却先扎痛了自己。
“王爷言重了。”
她低头吹着茶沫,热气模糊了眼底的水光,“解决了幻草案,一切自会回到正轨。”
萧砚亭喉头微动,清了清嗓子:“大理寺已将相关卷宗理好。”
他顿住,目光扫过她鬓边微湿的碎发,“稍后让沈断拿给你。陛下钦点你调查春闱庆功宴,卷宗需得你亲自呈递。”
云曈握着茶盏的手一顿,她忽然明白陛下深意。
晏王府是拔除靖安侯的利刃,而她这枚医者棋子,既是验毒的探针,亦是制衡朝堂的秤星。
萧砚亭递来的卷宗边角还带着大理寺的墨香,分明是将刀刃递到了她手中。
“我明白。”
她抬眸时,眼底水光已化作清明,“只是卷宗里母亲中幻香与靖安侯病马的毒理部分,还需裴大人协助。”
“裴礼那边,本王会知会。”
萧砚亭取出袖中的白玉罐,指尖在温润的罐身停顿片刻,“这甘菊茯苓膏……”
“王爷留着吧。”
云曈打断他,将茶盏推至案几内侧,“伤口需得按时换药。”
话音未落,廊下忽然传来沈断压低的声音:“王爷,靖安侯在府门求见。”
云曈心头一震,靖安侯王宗德此时登门,绝非偶然。
她望向萧砚亭,见他玄色衣摆已扫过门槛。
“王爷,我随你一同——”
她起身欲行,却被萧砚亭头也不回地打断:“不必了。夫人还是专心写卷宗吧。”
门帘落下的刹那,寒风卷着雪沫灌入,吹得胆瓶里的红梅剧烈晃动。
青黛抱着紫木匣踏入,匣盖上的封条还未拆。
“王妃,大理寺的卷宗。”
云曈接过木匣,指腹碾过封条边缘的裂纹,入手微沉。
匣内整齐码着裴礼批注的供词与账册,陈判院的墨迹还未干透,吴尚食的画押指印鲜红如血,暗察司附页的码头出货单上,“岭南商号”四字旁用朱砂圈着半朵玉兰花。
如今云曈需做的是整理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