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星正在云层里扭曲成怪异的形状,第三颗天玑星的位置赫然悬着那顶消失的红轿。女尸的喉咙发出咯咯声响,十三具行尸突然同时扑向山道,关节扭转的咔嗒声像是有人在拨动巨型算盘。
老周咬破舌尖喷出血雾,血珠却在空中凝成冰碴。我怀中的黑驴蹄子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暗藏的半张当票——泛黄的纸片上,\"陈玄礼典当阳寿三十载\"的字迹正在渗血。女尸突然转头看向我,凤冠霞帔的新娘和素衣女尸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错,她开裂的嘴唇翕动着,双重声音在我颅骨内轰鸣:\"找到当铺\"
剧痛从眼底窜上脑髓,我捂住左眼跪倒在地。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地上,竟映出密密麻麻的鬼影——那些影子都拖着青铜锁链,锁链尽头消失在女尸脚边的阴影里。老周拽着我后领往后拖时,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女尸握住青铜算盘,算珠自行跳动着组成\"亥时三刻\"的字样,而山崖下的雾气中,隐约传来打算盘的噼啪声。
铜铃声彻底消失时,山道上只剩下我和昏迷的老周。十三具行尸不知所踪,那口檀木棺材倒扣在崖边,棺内爪痕间残留着青黑色黏液。我爬过去时,在棺材底板发现用血画成的八卦图——乾位缺了一角,正对着我流血的左眼。
摸到棺材里的青铜算盘时,月光突然暗了下来。山风裹着纸钱贴在我背上,其中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冥币粘在算盘上,那日期竟与我襁褓时戴的长命锁完全一致。我僵在原地,听见背后传来布料摩擦声——是那种浸透尸水的绸缎特有的粘腻声响。
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带时,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。女尸的声音混着山风灌进耳朵:\"你的阳寿不够付账\"我低头看见算盘上的血珠自动排列,显出\"癸亥年七月初七\"——那正是二十年前我被遗弃在乱葬岗的日子。
崖下突然传来铃铛脆响,十三具行尸在浓雾中若隐若现。它们额头上贴着崭新的辰州符,朱砂画的却是\"九幽当\"三个篆字。女尸的手掌按在我天灵盖的瞬间,怀中的当票突然燃烧起来,火光照见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典当契约,最上方赫然写着我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