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南,金陵。
秦淮河的画舫依旧凌波而行,丝竹声裹着脂粉香漫过雕花木窗。
歌女婉转的吴侬软语里,商客们推杯换盏。
无人在意对岸城墙上斑驳的箭痕 —— 那是三年前清军水师留下的印记,如今已被新刷的朱漆掩盖。
延平郡王府,书房内。
郑经指尖反复摩挲着密信上 “天命在南” 四个字。
烛火将他眼底的血丝染成赤红。
自从父亲郑成功暴毙,郑氏集团便如惊弓之鸟。
内有堂兄弟争权,外有清廷 “迁界禁海” 的绞杀令。
他望着墙上悬挂的《复台图》,父亲挥剑斩旗的英姿与眼前信中 “颠覆战局的神力” 渐渐重叠。
“来人!”
郑经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,震得青铜镇纸发出嗡鸣。
“备马!请东方使者过府!”
门扉开合间,他没看见檐角黑影一闪而逝。
那是隐炎卫的暗哨,正将消息化作信鸽振翅的轨迹。
与此同时。
天地会福建分舵,香堂内。
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林旭望着供桌上的 “反清复明” 锦旗,想起三日前在码头亲眼所见:
商船甲板上,黑袍人搬运的木箱渗出幽蓝液体,箱角的火焰图腾与他在密探卷宗里见过的隐炎卫标记如出一辙。
“副舵主!吴三桂的叛军在贵州用妖器屠城!”
年轻香主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数百人被一道蓝光灼成焦炭,那根本不是人间兵器!”
堂内顿时响起抽气声。
老香主的烟杆 “当啷” 掉在青砖上。
林旭按住腰间短剑,剑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。
他想起总舵主失踪前留下的锦囊,其中 “谨防奇技淫巧乱心” 八个朱砂字在眼前浮现。
“都记住!当年郑王爷收复台湾,靠的是铁甲船与将士血肉,绝非什么‘神力’!”
他猛地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三道狰狞伤疤。
“这些疤,是在金门海战被清军火炮所伤,但我从未怀疑过我们走的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