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承畴的营帐之内,牛油灯盏中的火焰,被穿堂而过的夜风吹得摇摇晃晃,忽明忽暗。
灯芯偶尔爆开一两点火星,如同黑夜中无声的叹息,在沉闷的空气中悄然湮灭。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巨响,打破了营帐内的死寂。
洪承畴猛地将手中的粗瓷茶杯,狠狠砸在面前厚重的帅案之上!
茶杯四分五裂,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,惊得一旁的于少卿心头猛地一跳。
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碎瓷片飞溅而出,迅速浸染了帅案上摊开的一封密信。
信上那“隐炎卫与李自成合谋”的墨字,被水迹迅速晕开,变得模糊不清,仿佛正预示着此刻局势的混沌与莫测。
“于少卿!”
洪承畴的声音里,压抑着难以遏制的焦虑与雷霆般的怒火,仿佛一头困兽在低吼。
“这群藏头露尾的鼠辈,手里攥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火器,在后金、大明、流寇之间反复横跳,搅弄风云!”
“他们,远比后金的八旗铁骑更难对付!更像是一群来自幽冥的鬼魅!”
他那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指,重重地戳在沙盘之上,仿佛要将那代表隐炎卫的标记碾碎。
于少卿的脑海中,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久前山谷血战中,那些被神秘力量瞬间熔断的箭矢,那些残留着诡异能量波动的金属残片,至今仍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彻骨寒意。
他的目光,如暗夜中的鹰隼般锐利,死死锁在沙盘上那面代表“隐炎卫”的黑色小旗。
他仿佛要透过这面小小的旗帜,洞穿其背后隐藏的重重黑幕,看清那操纵一切的无形之手。
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如常,不带一丝波澜:
“大人,卑职以为,可先令军中巧匠拆解我等缴获的那些燧发枪,设法仿制其击发机括。”
他的指尖,缓缓划过沙盘上标注着吴三桂先前在山谷遇伏的那个血色红点。
那场伏击战的惨烈景象,尸山血海,依旧历历在目,仿佛就发生在昨日。
“同时,调拨五百精锐,于鹰嘴崖左近隐蔽待命,一旦彼辈再有异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