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命梅心过去看她一回。
梅心回来道,花良娣在潜心抄写佛经,已经抄了高高的一大摞,有人走近,花良娣都听不见。
进入八月,东京转凉。
夜里风起,一雨成秋。
花锦心生了场重病。
高热不退。
整日的咳嗽。
她躺在地上,奄奄一息。
太医过去,她睁开眼,不肯治,只说想见见德芳。
被关了数月,她为德芳绣了十二条腰带。
每一条的花色都不同。
有花,有月,有云,有雪。
十二条腰带,便是十二个月。
月月星移,时时思君。
她求太医将这十二条腰带献给德芳。
德芳听闻花锦心至死求见他,本推说不见,看到腰带上细碎的雪花,想起昌盛长街的大雪,花锦心的性命以付,有了不忍之心。
他问焦玉儿,能否去见。
焦玉儿说,若觉有遗憾,那便去见。
他摇摇头,说不见。
到了第三日傍晚,听闻花锦心已近弥留,德芳到底还是去了。
他走进去,花锦心躺在榻上,满脸的苍白之色,眼里涌出许多希望来: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
她强撑着起来,德芳叹道:“有病好好医,父皇和贤母妃没有要你的命,等过三两年,事情淡了,或能解你的禁足。”
“殿下,妾身一个人被关在这里,不见天日。外头的雨,外头的太阳,外头的春秋,妾身都见不到。妾身父母双亡,只有哥哥,哥哥死了,妾身孤苦一人。殿下您是妾身唯一的指望。求您放妾身出去。哪怕跟您再相守相伴一日,再做一日的夫妻,妾身便知足了……”花锦心道。
她想出去。
她对德芳抱有希望。
她不信,他要焦玉儿,不要她了。
德芳沉默,没有回答。
花锦心掌着灯,透过光亮看他:“殿下,您对妾身是有情意的,是么?”
她的眼睛,死死盯着德芳,从他的眼里探究他的情意。
德芳转身:“快到晚膳时间了,父皇那会子传我,我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