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木蔓发,春山可望。忘了所有的一切吧,也忘了我。不要做我的跟班。
本知人心不似树,何意人别似花离。
我难过得不能自已。
腹部的疼痛从阵疼变为刺疼。
难以忍受。
我双手撑在地上,想要站起来,却不能。
宫人喊道:“皇后娘娘见红了,怕是就快要生了!”
赵玄郎从席上起身,大踏步走向我。
“王兰因,王兰因——”
“你走开,不需要你……不需要……”
“王兰因,我是孩子的父亲,孩子快要出生了,你还要与我针锋相对吗?”
“你有把自己当孩子的父亲吗?我高热七天,你就没有想过,孩子有多危险吗?”
我额上沁出汗,面部痉挛。
赵玄郎抱起我,大吼一声:“快,传太医!传产婆!”
他抱着我,回到万岁殿的东殿。
太医来了,产婆来了。
他将我放在榻上,没有松开我的手。我想挣脱,又无力挣脱。
他哀求道:“王兰因,这样要紧的时刻,别跟我置气好吗?为了德芳,我们彼此宽宥。”
灯影憧憧,我看着他的脸,像是掉进一条汹涌的河。
他的私心,武断,固执,一直在伤害我。
如今我痛断肝肠,为他生子。
王兰因这具躯体,伤痕累累,老赵,我们真的能彼此宽宥吗?
我的心,在你的身体里。我们本该心意相连,为什么如此生分?
你与小周后的这段不堪,让我如鲠在喉,怎能咽得下去?
疼了整整三个时辰,到卯初,孩子终于生出来了。
是个瘦弱的男孩。
眉清目朗。
十分娟秀。
赵玄郎欢喜地抱着孩子走来走去,传来礼部,昭告天下,皇子取名赵德芳,德才兼备,万古流芳。为庆皇子出生,大赦天下。
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。
他激动万分。
青白的晨光映在殿内,他坐在榻边,看着我,道:“王兰因,我们重新开始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