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:“小大姐,你,你要放了我?”
“是。快滚。”我干脆道。
他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,走了几步,还是不敢相信,转过身,好像怕我有后招似的:“小大姐,你怎么会突然放了我?”
我拿刀比画着,喝道:“还不走?”
圣旨上既说放了他,我便来放了他。
如果不是想要赵玄郎顺从圣旨、停战,真不想白白便宜了这小崽子。
“走走走,我走,马上走。小大姐,你花容月貌,菩萨心肠。不管什么原因,你记得我那句话,待我夺权成功,做了契丹的皇帝,你可以向我任意提一个要求。上天入地,只要我耶律贤能做到,绝不推诿!”
耶律贤说完,一跃离去,身影融进无边黑夜里。
远山朦胧。清月似纱。
从俘虏营出来,我迈入赵玄郎的军帐。
他披着管家送来的那件旧披风,坐在灯下,紧紧皱着眉,思索着。他的身影,被烛光镀一层寂寥。
臂弯上,两道新伤,压着旧伤,血淋淋的。
我从身后抱住他。
他在感知到我的那一霎,凝重卸下,孤独靠岸,淌出孩童的悲伤。
我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,亲吻他,濡湿他的坚毅,温暖他的伤口。
除去大婚夜,我从未待他如此热情。
他刚硬的身躯,从战事中抽离,春风吹过,繁花盛开。
他转身,抱着我,缄默地走到军榻边。
他将我轻轻放在榻上,脱去袍子,覆身过来。
久违的亲近。
久违的欢好。
在满是鲜血和狼烟的北境军营,愈加缱绻。
“多想攻下幽州,同你在开封府,安然一世……”他呢喃道。
我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:“我已经把耶律贤放了。我们明儿就回去吧。”
良夜戛然而止。
他坐起身来:“王兰因,你说什么?”
我看着他,道:“我说,我已经把耶律贤放了。我替你做了决定。新君既来了旨意,你就别迟疑了,停战吧。我们明天就回去。回到开封府,你做新君的忠臣,好好辅佐他,帮助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