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李掌柜就兴奋地将这段时间的际遇写信给自家老爷子。刚写完,还未待装封缄口,王月生在众人睡着后魂穿后世,上网查资料时,就被时空冲击波电到了。当然,这只是个比喻,现实的情况是,王月生正在看资料,突然电脑又蹦出小窗口,标题是《克孜尔千佛洞护宝再添佐证,王月生疑似穿越人士》。连忙点开一看,却是有人发帖称看到之前网络热议的千佛洞、王月生等,总觉得有些耳熟,觉得似乎在家族中的一些祖传的文书中见过。当时在国外出差,一直到前日回国,才有机会到老宅翻出来查找。果然找到自己清末一位在晋商处当掌柜的长辈的家书中提及此事,并扫描了原件上来。家书中写道:
父亲大人膝下:
万福金安。儿自去岁秋杪辞家,随驼队赴俄贸货,今春方抵边关。途中虽历风雪匪患,赖祖宗庇佑,人货俱安。今于星星峡口驿亭修书,有奇人异事不可不禀。
在库车地界,俄境随团一滇商王月生,自称大理府人士,通晓梵语,倡言「龟兹佛洞乃汉唐遗珍,岂容胡沙湮没」,遂召我等与本地回众,共护克孜尔千佛洞。儿等以驼队麻绳缚木架,堵塞窟门防风蚀;王君以朱砂摹壁间飞天像,分赠乡老。有维族巴郎子指残佛泣曰:「阿塔(祖父)幼时此间尚有油灯百盏」,闻之恻然。
临别星星峡,王君赠菜蔬果品甚夥,多中原未见之物:
有叶如翡翠包心者,曰「胶州白」,云是李中堂(鸿章)北洋引种;赤果似柿而皮薄,称「番柿」,食之酸津醒神;更赠「洋铁罐」十数枚,内贮红烧蹄髈、梅干焖肉,以铁锥凿孔方得食,其味醇厚,胜庙会「马家羊头」多矣!
至若苹果、雪梨等,竟有蜜渍者,王君笑言「法兰西秘法」。随行驼夫阿訇初见罐头,骇曰:「此非《天方夜谭》所载魔神囚食乎?」
儿观西北恐非乐土:哈密回王苛征过路捐,俄国哥萨克游骑频现,更有甘省流民易子而食。幸赖王君赠粮,沿途施舍炒面,稍减暴戾之气。谚云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」,儿决意今秋收束商路,早归奉亲。
纸短情长,匆匆书就。
附呈
随信附王君摹「龟兹乐舞图」一幅,可悬中堂赏鉴。另托甘州分号捎回「番柿」种籽两包,庭前试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