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,指尖转着圈儿按揉伏兔穴。陶捶砸在腿肉上的闷响惊飞了檐角麻雀,少爷的腿筋在重击下战栗,却又贪恋那突然变柔的指腹。春莺哼着《牡丹亭》小调,捶腿的力道忽轻忽重,竟让少爷哼出了模糊的调子。
茶商送来的侍女秋雁将少爷的双臂架在鎏金铜架上,取炭火盆里的香灰混着艾草绒,在他肩胛骨间铺成薄饼。她裸着双臂按压穴位,掌心温度透过艾草传到肌肤,像冬日晒暖的棉被裹住身体。艾草焦苦的香气钻入鼻腔,秋雁的掌根压在天宗穴时,少爷浑身筋骨发出细微的“咔嗒”声。他恍惚想起在西域跑马摔裂的肋骨,此刻却被这温热的手掌熨得服帖。
暮色中的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泛着幽光,檀香混着龙涎香在鎏金香炉里缠绵。陆家三少爷斜倚在苏绣锦鲤戏莲的软枕上,六名侍女如燕群般垂首跪坐在侧,裙裾间露出的素白罗袜浸着玫瑰香露的甜腻。七重纱帐外更漏声声,烛泪在青铜仙鹤灯台上凝成珊瑚状。侍女们裙裾交叠如彩云出岫,十八般手法在暖阁里织就天罗地网,将满室春光锁在少爷微蹙的眉尖。窗外巡夜的家仆踩着湿漉漉的青砖走过,恍惚听得内室传来玉器相击的脆响,混着似有若无的呜咽,竟比那《霓裳羽衣曲》还要勾魂三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