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是一双眼睛,不大,却异常明亮锐利,像能穿透皮壳看到内里。他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、看起来很沉的旧人造革提包。
“没事。” 沈昭退开半步,语气平淡。
那男人打量了她一眼,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校服和那个军绿色“为人民服务”书包上停留了一瞬,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。他咧嘴笑了笑,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:“小同学是刚放学?这福州路书店多,走路要当心看路。” 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上海本地口音。
沈昭点了点头,没有接话,目光却落在他那个鼓囊的提包上。提包拉链没有完全拉拢,露出里面一角深蓝色的粗布包裹。那包裹的形状……沈昭前世在深宫大内见过无数珍宝贡品,对某些特殊器物的轮廓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。
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不动声色地将提包往身后挪了挪,脸上的笑容依旧:“小同学对旧书有兴趣?这‘艺苑斋’的老张头,眼力是有的,就是价钱咬得死。” 他像是随口闲聊。
沈昭心中微动。这人认识“艺苑斋”的张老板?而且,他主动搭话,看似关心,实则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观察。她面上不动声色,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转向“艺苑斋”的店门,仿佛真的在考虑要不要进去。
就在这时,“艺苑斋”那扇老旧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早上沈昭在橱窗里看到的那个白发老者(张老板)探出身来,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男人,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,声音洪亮:
“哎哟!阿根师傅!侬总算来了!快请进快请进!乔四爷那边刚打过电话来催问呢!”
被称作“阿根师傅”的男人哈哈一笑,拍了拍鼓囊的提包:“张老板,急啥!好东西总要‘捂一捂’嘛!路上有点事耽搁了。走走,进去说!” 他熟络地迈步进店,进门时,似乎又回头状似无意地瞥了还站在门口的沈昭一眼。
乔四爷!
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沈昭心中激起清晰的涟漪。她的目光追随着阿根师傅消失在店门内的背影,以及张老板脸上那混合着恭敬与急切的神情。那个鼓囊的提包……深蓝色的粗布包裹……催问……
电光石石间,文庙旧书市场那两个男人的对话碎片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