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的鎏金穹顶在盛夏骄阳下泛着冷光,十二道冰墙将殿内隔成水晶宫般的秘境。女帝斜倚在蟠龙金丝楠木案前,指尖把玩着那支传自前朝的朱砂御笔。笔尖蘸取的丹砂混着冰鉴里融化的雪水,在青玉砚台里晕开一汪血潭。殿外蝉鸣声撕心裂肺,而案头堆积的奏折却散发着森森寒气——江南三州呈报的账册里,本该用于修筑堤坝的松木变成了芦苇,拨给寒门学子的笔墨银两化作绫罗绸缎,正穿在刺史家歌姬的身上。
\"剥皮实草?\"女帝忽然轻笑出声,朱笔悬在刑部奏章上方三寸。冰水滴落在\"夷三族\"的朱批上,将墨迹晕染成狰狞的血爪。她望着窗外被晒得卷边的芭蕉叶,笔锋突然急转直下:\"着贪官生吞黄金百两,熔铸成"金玉其内"像,立于州衙前曝晒。\"搁笔时,一滴融化的冰晶正坠在\"金\"字上,那赤红顿时化作蜿蜒的血溪,流过奏折上\"民脂民膏\"四个刺目的小楷。
一、冰刃剖金
赵汝贞被押解进京那日,长安西市的冰铺罕见地歇了业。百姓们挤在朱雀大街两侧,看着这个曾用赈灾银打造翡翠屏风的贪官,如今戴着二十斤重的枷锁踉跄而行。有老儒生颤巍巍捧着《论语》掷向囚车,竹简散开时露出内页密密麻麻的批注——那是用掺了沙的劣墨写的。
紫宸殿前的汉白玉阶被正午骄阳晒得发烫,女帝却命人抬来十块刚从冰窖取出的金锭。每块赤金上都錾着工整的铭文,细看竟是各地受灾学子的联名血书。当禁军钳开赵汝贞的嘴时,这个曾生吞过三斛珍珠的饕餮,终于尝到了黄金刮破喉管的滋味。
\"慢着。\"女帝忽然抬手,示意暂停塞入第五块金锭。她拾起地上染血的奏折残页,轻轻塞进赵汝贞的衣襟:\"爱卿当年批阅灾情奏章时,可想过墨迹会化作血痕?\"
二、蟾宫折桂
三伏天的江南,金像落成那日恰逢\"晒红\"习俗。工匠们别出心裁地将赵汝贞临终时扭曲的面容,铸成了张口望月的蟾蜍造型。熔化的黄金在模具里沸腾时,竟发出类似惨叫的\"滋滋\"声,吓得监工的御史打翻了冰镇酸梅汤。
金像落成半月后,更奇的事发生了。每逢正午,鼓胀的蟾蜍肚皮就会反射出刺目光斑,将州衙照壁上的\"明镜高悬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