毁证物。\"女帝将发丝缠绕在蟠龙印钮上,发尾缀着的珍珠轻轻碰撞,\"是去救一个带着市舶司账本的波斯商人。\"话音未落,金针突然刺破她食指,血珠坠在契书墨迹上,渐渐显露出蜿蜒的朱砂路线——那走向赫然是通往岭南的密道图。
更漏终于滴下那粒悬着的水珠。裴砚之玄甲下的膝盖重重砸在金砖上,甲片碰撞声里,他喉间滚动的质问带着铁锈味:\"陛下为何\"
\"为你父亲临刑前那句话。\"女帝忽然将修补完好的玉印按在他眉心,温润的玉质触感下,印底\"永昌\"二字烙出微凉的痕迹。她唇间吐出的字句比夜露更冷:\""麦气初盈时,最忌南风急"。\"
紫宸殿方向忽然爆发出喝彩声,想必是李太白的《海赋》到了精彩处。裴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,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父亲临刑前夜,狱卒送来的麦饼里夹着半片竹简,上面正是这句没头没尾的农谚。此刻玉印压在眉心的凉意,与当年竹简边缘割破掌心的痛楚诡异地重合。
\"陛下,钦天监李大人求见。\"小黄门在门外颤声禀报,\"说荧惑守心的星象有变\"
女帝轻笑一声,袖中滑出一卷鲛绡,展开竟是幅岭南堪舆图。朱砂路线在烛火下诡谲地扭动,最终指向雷州半岛一处无名海湾。\"告诉李淳风,朕稍后与他讨论波斯人的"班达星象说"。\"她指尖划过图上暗礁,\"波斯人的船在这里沉了二十年。但潮信当夜,会有鲛人把账本送上白沙滩。\"
裴砚之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。父亲血书里的符号在脑海中旋转重组,最终拼成几个模糊的波斯文字——那是\"飓风\"的变体写法。他铠甲下的衬衣已被冷汗浸透,当年父亲作为市舶使,正是在飓风季坚持出海的奏折上,批过这个特殊字符。
\"更衣,赴宴。\"女帝忽然起身,十二幅金泥石榴裙窸窣作响。她解开发髻,鸦青长发垂落时带起细碎金芒——那些藏在发间的金箔,竟是西域传来的星象图碎片。\"裴卿可知,真正的"荧惑守心",在波斯历法中意味着季风将至?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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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宸殿内,三十六盏树形铜灯将夜宴照得恍如白昼。女帝入席时,李太白正吟到\"海客谈瀛洲\"的句子,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