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齑玉脍宴》
戌时三刻的烛火在尚功局内摇曳,将鎏金博山炉的影子拉得修长。女帝武明空纤长的手指拈着金针,在和田玉印的裂痕间灵巧游走。令人惊异的是,针尾穿着的并非惯用的金丝,而是一缕泛着暗红色泽的发丝——那颜色像极了凝固的血痕,又似陈年的朱砂。
\"陛下,紫宸殿的"金齑玉脍宴"已备妥。\"尚宫崔明月跪在珠帘外轻声禀报,\"岭南进贡的鲈鱼脍正用冰鉴镇着,波斯来的莳萝已碾成青霜。\"
女帝眼波未动,金针在玉印的蟠龙纹上轻轻一挑:\"传膳监可加了茱萸酱?\"
\"按陛下吩咐,减了三成辣味,添了安南的香茅。\"崔尚宫抬头时,恰见女帝将一缕青丝绕在印钮上,那发丝在烛光下竟泛着金属光泽。
门外忽然传来铠甲碰撞声。羽林卫中郎将裴砚之大步踏入,玄甲上还沾着夜露:\"陛下急召,可是为岭南军报?\"他的目光落在案几的玉印上,瞳孔骤然紧缩——那是二十年前市舶司使用的\"永昌\"印,印钮蟠龙的左眼有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裂痕。
\"先帝晚年常捧着《绣补记》读到三更。\"女帝忽然开口,声音如同浸在月色里的丝帛,\"他说以缂丝修补衣物,恰似以仁德弥补过失。\"金针突然在印钮处灵巧一旋,玉印夹层应声而开,半张泛黄的胡椒贸易契书飘落案几,惊起一缕沉水香的青烟。
裴砚之的佩剑\"锵\"地出鞘三寸,寒光映出契书上那个殷红如血的花押——那笔触走势,与他父亲在狱中用指甲刻在墙上的符号分毫不差。檀木案几上的铜更漏突然发出\"嗒\"的轻响,一粒水珠悬在漏口将落未落。
\"裴卿可知这印为何开裂?\"女帝指尖抚过印身细纹,\"永徽三年飓风夜,有人用它砸开了波斯商人的头盖骨。\"
殿外传来悠扬的琵琶声,紫宸殿的夜宴显然已经开始。崔尚宫焦急地望向更楼,却听女帝淡淡道:\"让李卿先吟他的《海赋》,朕与裴将军随后便到。\"
待崔尚宫退下,女帝忽然将契书凑近烛火。墨迹遇热竟浮现出暗红色纹路——那是用明矾水写的密文,记载着二十年前水师异常调动的路线。
\"当年那队暗卫不是去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