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中,在太极殿上方组成巨大的银轮。当银轮开始旋转,文武百官发现自己的朝笏浮现出银色文字——有人看到嘉奖,有人看到贬谪,更有甚者看到了自己的死期。御史大夫的象牙笏板突然裂开,里面滚出七枚银豆,落地即长成七名与他一模一样的银人。
申时的钟声响起时,皇城所有的铜缸开始渗出银浆。这些液态金属顺着地砖缝隙流淌,在广场上勾勒出完整的九州地图。沈知白将石墨券抛入其中,券上墨龙突然实体化,沿着银浆河道游走,每经过一州治所就留下枚银印。当游至幽州时,银龙突然长吟,震碎了边境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——那些碎纸屑化作银鸽,爪子上都抓着匈奴贵族的银质腰牌。
暮色中,女帝解下玉佩掷入银池。池水翻涌间升起十二尊银甲神将,各自手持刻有当朝弊政的银戟。沈知白以石墨为墨,以银池为砚,在虚空中写下三道诏令:第一道让银甲神将奔赴各州查贪,第二道令银脉重塑通宝,第三道竟是要银匠们连夜打造三千口银棺——棺内铺满石墨书写的《度人经》。
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,观星台突然射出银虹贯月。月光照耀下,长安所有银器表面都浮现出女帝的面容,而沈知白的影子却化作条墨龙,与女帝袖中游出的银凤在云端交缠。子夜更鼓响起时,满城银光突然内敛,化作场润物无声的银雨。雨滴触及贪官便蚀骨穿心,淋到百姓却化作救命钱粮,落在军营则成削铁如泥的箭镞。
五更时分,九名银匠呈上最后作品:一顶可自行调节轻重的银冠,冠上九珠暗合九州赋税。女帝戴冠的刹那,崔府废墟突然升起银焰,那些被诅咒的银屑重组成忠孝节义四字。沈知白站在银雨中展开新制的石墨券,券面星图已变成完整的《山河社稷图》,而券背的龙纹眼睛里,正倒映着旭日初升的万里江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