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鱼袋上斑驳的茶渍——那显然是昨夜紧急会面时留下的痕迹。她微微抬手,杜衡立即出列,手中的檀木算盘拨弄得噼啪作响。
\"禀陛下,臣按徐延年之策演算,若在淮南道试行,三月可平米价,节省国库银两柒万伍仟余。\"杜衡高举算盘,朱砂染就的珠子定格在一个醒目的数字上。
裴琰突然冷笑:\"杜侍郎这算盘,怕不是打了三十年才算出结果?\"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急促的鼓声。京兆尹满头大汗地捧来急报:景安渠畔千余民众自发聚集,手持《九章算术》竹简,高呼\"愿试平准\"。
沈知白嘴角微扬。她早就通过暗卫得知,徐延年昨夜将策论草稿悄悄送给了那位老河工。没想到民间反应如此迅速,这无疑给了她绝佳的机会。
\"传旨。\"女帝拂袖起身,九凤金钗划出炫目弧光,\"即日起设平准监,专司物价调控,徐延年领从五品监事,直接向朕负责。\"
这道越过常制的任命,像柄利剑劈开朝堂沉寂。崔衍的玉笏\"当啷\"落地,裴琰袖中密信被攥得粉碎。而此刻长安西市的粮商们正慌忙改换价牌——他们豢养的胥吏传来消息,新任监事正是那位在策论中写下\"吏清则米贱\"的寒门学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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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再临时,徐延年独坐平准监值房。这间位于皇城角落的简陋值房,两个时辰前还是堆放杂物的仓库。此刻案头堆着各地粮价奏报,其中一页被朱砂圈出\"洛阳斗米二百钱\"的字样。
窗外飘来焦糊味,徐延年知道那是崔府后院在焚烧账册。他摩挲着老河工送来的陶碗,碗底还沾着几粒发霉的粟米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与户部连夜拨动的算盘声奇妙地交织在一起。
\"徐大人。\"一个年轻书吏怯生生地站在门口,\"杜侍郎派人送来的《盐铁论》珍本,说是陛下特意吩咐的。\"
徐延年接过那部装帧精美的典籍,翻开扉页,一行朱批赫然入目:\"朕与卿,同心破障。\"笔力雄健,正是女帝亲笔。
他心头一热,正欲细读,忽听窗外一阵骚动。推开窗扉,只见景安渠方向火光点点,隐约可见百姓们举着火把,在水边排列着什么。借着火光,徐延年看清了——那是用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