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前最后的黑暗中,沈知白站在朱雀门城楼上,看着使团车队碾过那些立起的铜钱。每道车辙里都渗出铁锈色的液体,在雪地上勾勒出完整的茶马司印鉴。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九曲玉环上时,玉环突然裂成九块,每块碎片都显出一州舆图的纹路——而那些曾被金丝标记的关隘节点,此刻都在阳光下渗出新鲜的茶汁。
朱砂点卯
>突厥王子献上九曲玉环,玉环渗出的茶汤在黄绢上勾勒出《九洲同》舆图脉络。
>沈知白袖中茶引残页滚烫灼腕,她突然明白:突厥人真正要的,不是和亲也不是铁马。
>当监国展开和亲文书时,内层茶汤密信显形——每个字都是户部铜钱的轮廓。
>朱雀大街上立起的通宝铜钱开始旋转,铁鞍下的茶砖压着新铸钱样。
>她摔碎玉环的刹那,九块碎片映出九州舆图,裂缝里渗出的新鲜茶汁浸透青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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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雪无声,长安城浸在一片白茫茫的寂静里。尚功局深处,绣绷上那幅巨大的《盐茶舆图》几乎吸尽了室内的烛光。沈知白立在绷架前,指尖抚过刚刚收针的最后一处关隘。金线穿过厚缎的细微滞涩感犹在,那一点朱砂洇染的“陇西道”却刺目地灼烧着她的视线。
这红,像极了三日前户部衙门口青石板上凝结的血。
绣针上的寒光,映出她眼下一抹极淡的乌青。她缓缓抬腕,指尖捏着那枚细如毫芒的绣花针,悬在“陇西道”那点刺目的朱砂之上。针尖悬停,微微颤抖着,如同她此刻被无形丝线勒紧的心房。这偌大宫城,这万里江山,此刻竟像被硬生生压进了这方寸绣绷之中,针针线线,都勒得人喘不过气。
窗外,更漏声悠长,带着长安冬夜特有的寒寂,一丝丝渗进来。
门轴轻响,是心腹女官秦桑。她脚步无声,端着一只青玉小盏,盏中热气袅袅,是新煎的蒙顶石花,茶香清冽。“陛下,夜已深了,歇歇眼吧。”她声音压得极低,目光落在女帝僵直的脊背上,带着掩不住的心疼。
沈知白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焦着在绣绷上那点朱砂。半晌,才极轻微地吁出一口气,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。“秦桑,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,“你说,那日朱雀门前立起的铜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