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置,心神不宁地拨上去,又滑下来。窗外天色阴沉,映得他保养得宜的脸也蒙上了一层灰败。
“当啷!”值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推开,玄色龙袍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,如同乌云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光。
钱守义如同被蝎子蜇了般猛地弹起,脸色“唰”地惨白如纸,藏在袖中的一块沉甸甸的“银锭”再也握不住,“哐当”一声砸落在坚硬的金砖地上,竟将金砖砸出了一个浅坑,露出内里灰黑的铅块!
沈知白看也未看地上那刺眼的铅块,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钱守义躲闪的双眼。她缓步上前,拿起钱守义书案上那只温润的青瓷茶壶,壶身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。
“朕今日,亲自来同钱侍郎对一对漳州这笔账。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千钧之力。
话音落,壶口倾斜,滚烫的茶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泼向钱守义面前摊开的那本簇新的漳州赈灾账册!
“滋啦——”令人牙酸的声响中,墨写的字迹如同活物般在热水浇灌下瞬间扭曲、晕化,旋即化作四十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线!这些血线如同有了生命和方向,汹涌奔腾,瞬间将账册上那些工整漂亮的虚假数字彻底淹没、吞噬!
“我的账!”钱守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目眦欲裂,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本正在被“血水”吞噬的账册,双手胡乱抓去。
“啊——!”更凄厉的惨叫响起。他的手指刚碰到湿透滚烫的纸页,就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,皮肉瞬间焦糊!他惊恐地缩回手,只见被热水浸透的纸页间,赫然夹着一片边缘烧焦的柳叶——叶片上烙着一个清晰的漕帮印记。这正是昨日黄昏,他在漕帮秘密设于城南别院的“春礼”宴上,亲手接过的那份“心意”凭证!
“想死?”裴砚之的身影如同鬼魅,瞬间欺近,冰冷的刀鞘精准无比地压上钱守义的下颌,迫使他大张着嘴,咬舌自尽的企图被硬生生扼断。钱守义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冰冷的砖地上,脸颊紧贴着金砖,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,涕泪口水糊了满脸。
沈知白却已不再看他,缓步踱至窗边。推开雕花木窗,目光投向远处太庙的方向。一缕青黑色的烟柱正笔直地升起,那是焚烧暗账的火光。窗外檐角,冰雪消融的雪水正一滴、一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