盆——这花盆本身亦是价值连城的贪渎之证。她将掌中那株珊瑚银叶树轻轻栽入盆中。
珊瑚树的根系刚一触碰到翡翠花盆的盆底——
嗡!
整个翡翠花盆骤然变得完全透明!如同最纯净的水晶!盆底之下,并非土壤,而是淤积着一层粘稠、污秽、翻滚着气泡的漆黑淤泥!更骇人的是,在那污浊的黑泥之中,沉浮着无数米粒大小、却纤毫毕现的赤金小船!船身上烙印着清晰的“漕”字标记——这正是历年被贪官污吏层层克扣、中饱私囊、从未抵达灾民手中的漕粮所化!
“报——!”一名传令兵浑身湿透,泥浆裹腿,几乎是连滚爬冲上御阶,扑倒在殿门外,嘶声力竭,“陛下!东南水师急报!我战船顺东风追及漕帮船队,已按陛下旨意,焚其舟船二十余艘!贼首大部葬身火海!余者皆俘!”
暴雨,终于倾盆而下。
如天河倒泻,冲刷着宫道上昨夜留下的、尚未洗净的暗红血渍。沈知白独立于太和殿高高的檐廊之下,玄衣静默,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雨幕。雨水在宽阔的青砖御道上肆意奔流,汇成无数条湍急的小溪。
一片被雨水打落的柏叶,在奔流的溪水中徒劳地打着旋儿,眼看就要被冲走。沈知白忽然蹲下身,纤长的手指探入冰凉的水流,精准地将那片湿透的叶子捞起。
翻转叶片,背面竟用极细的针尖,刻着两行小字。墨色极淡,此刻被雨水彻底浸透,才清晰地显现出来:
> 冰封三尺日,
> 火炼九重天。
沈知白微微一怔,将湿漉漉的柏叶轻轻贴近耳畔。
轰隆的雨声、奔流的水声瞬间退去。耳中传来的,竟是先帝晚年病榻上那撕心裂肺、永无止息般的沉重咳嗽!一声声,敲打着记忆的深处。
雨势渐歇。宣政殿外,新移栽的桃林下,铺满了被暴雨打落的粉白花瓣,宛如一匹巨大的、湿透的锦缎。在这片凄艳的落红之上,不知何时,竟浮现出许多深深浅浅、泥水模糊的脚印!这些脚印凌乱、徘徊,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——宫墙深处,那幽暗冰冷的刑部大牢!这正是昨夜被沈知白袖中柳枝所缠“因果线”标记的罪官们,在绝望与天威震慑下,于无人知晓的深夜,踏出的那条通往自我了断或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