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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皇帝俯视着生母死灰般的脸,龙袍下的手攥紧又松开,终是嘶声开口:“母后…朔州城头悬着的三万颗头颅,可能瞑目?”
>沈知白意识沉入无垠黑暗,墨与血的腥气里,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的句子如星火闪烁——“夫画者,成教化,助人伦…”
>裴砚之染血的手死死按住她心脉,玉哨浸透血沫抵在唇边,吹出不成调的断续悲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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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英殿的死寂被彻底撕裂。
屏风倒塌的巨响如同丧钟,敲碎了所有虚妄的华章。描金绘凤的紫檀密匣赤裸裸地敞开在御阶之上,焦黑的信笺、幽蓝的碎片、灰白的余烬——这些无声的罪证,比任何刀剑的寒光更能刺穿人心。
“噗通!”
那名抱着密匣的内侍浑身筛糠般抖着,终于承受不住这千钧重压,双膝一软,直挺挺地跪倒在地,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金砖,抖得不成样子,连求饶的话都堵在喉咙里,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。
“哐当!”
一声脆响,是侍卫统领手中染血的钢刀脱手坠落。他脸上纵横的杀气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,如同面具碎裂,露出底下惨白的底色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看向御座旁那个尊贵身影的目光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本能的退缩。其余侍卫、太监更是面无人色,手中的凶器仿佛瞬间变得滚烫,纷纷脱手或垂下,呆立原地,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泥偶。
死寂被更深沉的东西取代——一种巨大的、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和茫然,如同浓稠的墨汁,在殿内每一个角落无声洇开。
皇帝年轻的脸庞剧烈地抽搐着。他死死盯着那密匣中刺目的罪证,又猛地转向凤榻上那个他唤了二十年“母后”的女人。那张曾经雍容华贵、慈和端严的面孔,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一种彻底坍塌后的空茫。歪斜的发髻,委地的牡丹金钗,凌乱的凤袍——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狰狞而绝望的图景。
“母…后…”皇帝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,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异常清晰。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,指向那敞开的密匣,指向匣中那堆灰白的余烬,那尚未燃尽的、带着北狄蛮族文字的焦黑信笺,“那…那是什么?” 他的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