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塑,僵硬地坐在凤榻边缘,歪斜的牡丹金钗终于不堪重负,“叮”一声轻响,坠落在地,摔成两截。那枚鸽血红的宝石戒指在她苍白的手指上,红得刺眼,红得绝望。
裴砚之保持着那个挑踢斗笔后、半跪于地的姿势,剧烈地喘息着,雨过天青色的衣袍已被鲜血和朱砂墨染得一片狼藉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越过呆滞的人群,越过瘫倒的屏风碎片,最终落在那个抱着密匣、抖成一团的内侍身上。那眼神,冰冷如万载玄冰,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低低的、带着无尽嘲讽和疲惫的轻笑,自裴砚之染血的唇边溢出。他撑着膝盖,缓缓站起身,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,但他站得笔直。他举起手中那半枚玄铁虎符,虎目处的红宝石在残烛下闪烁着幽幽血光,如同凝视深渊的眼睛。
“太后娘娘,”裴砚之的声音沙哑,却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,“您要的……朔州军情……火器密图……通敌铁证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地上敞开的密匣,又缓缓移回太后那张死灰般的脸上,嘴角勾起一抹染血的、冰冷的弧度:
“都在这儿了。”
“噗——!”
一口暗红的、粘稠的鲜血,猛地从沈知白口中喷涌而出!
那血溅在冰冷的盘龙柱上,溅在满地狼藉的琉璃碎片上,也溅在了裴砚之刚刚站稳的、雨过天青色的衣摆上。如同在绝望的底色上,绽开了一朵妖异而凄厉的彼岸花。
她倚着柱子的身体彻底软倒,像一株被狂风折断的玉兰。最后一丝模糊的视线里,是裴砚之骤然回身时惊痛欲绝的眼神,是镇国公须发戟张的怒吼,是皇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、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指向太后的手指,是满殿朝臣或惊骇、或了然、或恐惧的复杂面孔……
还有那高台之上,太后彻底坍塌的、如同腐朽泥胎般的尊贵仪容。
黑暗如同潮水,温柔又冰冷地席卷而来,彻底吞没了她。
朔州血泪图(玉哨惊鸾·终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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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太后鬓边牡丹钗委地碎裂,如同她崩塌的威权。
>描金密匣里焦黑的北狄密信、幽蓝的毒刃碎片、灰白的火器图烬,无声昭示着通敌铁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