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崔瑶袖中淌出的那滩鎏金汁液(实则是无数细小蛊虫聚合)突然暴起,如淬了毒的金丝软鞭,带着刺骨阴寒缠上她的脚踝!沈知白痛呼一声,画笔坠地。那金汁却在触及她锁骨赤纹青光的瞬间,发出裂帛般的凄厉尖啸,如沸汤泼雪般翻滚退散,冒出缕缕带着腐菊气味的青烟。
“《云笈七签·镇邪卷》有载,囚龙纹现,万蛊伏藏…”裴砚之剑尖迅疾如电,挑起一只正欲飞扑的金蚕。剑尖微颤,那金蚕腹背应声裂开,漫天猩红血雾竟凝成一本元佑三年的黄历虚影!泛黄的纸页间,三十个被朱砂狠狠划去的名字里,赫然有沈知白父亲用指甲深深刻下的一个“崔”字!血雾弥漫,仿佛带着当年霜降宴上,那三十名匠人饮下菊花酒掺鲥鱼毒时的绝望气息。
“呵…呵呵呵…”一直沉默的太后突然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,那笑声回荡在空旷大殿,格外瘆人。她年轻了二十岁的、保养得宜的指尖,轻易捏碎了腕上一串伽楠香佛珠。乌木碎屑并未落地,反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,在空中飞速旋转组合,顷刻间竟构成了一幅《千里江山图》的局部——正是金明池水寨被精心修改前、暗藏杀机的原始布防图!图中山水间,隐约可见标注着“惊蛰动工”、“芒种藏兵” 等节气暗语。
“哀家当年用清明雨前采的鲥鱼泪混入霜降蟹黄羹,毒杀那三十个多嘴的匠人时…”太后的鎏金点翠护甲,带着兰蔻幽香,却如毒蛇吐信般划过沈知白锁骨下的赤纹,带起一串细小的珊瑚珠般血珠,“可没想过,漏网的崔家女儿,竟有本事养出这等能蚀穿军器监秘图的蛊王。”她语调轻柔,字字诛心。
脚踝剧痛钻心,沈知白却强忍痛楚,俯身拾起画笔,蘸着自己颈间渗出的冷汗,竟在素白袖口飞速勾勒太后面容轮廓变化:“娘娘此言差矣。画道讲究‘谢赫六法’,气韵生动为首。您这张面皮,工笔倒是细腻非凡,敷色匀净如上等胭脂水粉,可惜…”她笔锋陡然一转,蘸取锁骨处滚烫的血珠,在袖口人像的颧骨处狠狠添了一笔,“骨相不对! 画皮难画骨,强改天命,终露破绽!”
那滴饱含囚龙纹异力的血珠,随着她话音重重坠地。“滋啦——”一声异响,地上原本有序游走的七只金蚕突然发狂般互相撕咬起来!蓝莹莹的冰冷虫血飞溅,落在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