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非博山炉碎裂。
而是那笼罩寒露宫、由《千里江山图》所化的天地囚笼,如同被点睛之笔戳破的梦幻泡影,寸寸皲裂,显露出其后真实的、属于人间的、大雪纷飞的紫禁城琉璃瓦顶!
而寒露宫中,那由邪术驱动的二十四节气盛宴光华急速黯淡,所有的画灵发出解脱般的清吟,化作道道纯粹的色彩流光,如百川归海,涌向殿中悬挂的十二幅名画真迹之中。名画光芒内蕴,更显古雅深沉,真正复归其“神品”之位。
萧衍胸口刺青的《山海经》地图寸寸剥落,他本人如遭重击,喷出一口鲜血,那血落地竟化作墨色,迅速被玉砖吸收,只留下一个黯淡的、如同焦墨枯笔点出的印记。他死死盯着光芒渐消、摇摇欲坠的沈知白,眼中充满了震惊、不甘,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:“‘心源’…原来…如此…” 话音未落,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,颓然萎顿于地。
“知白——!” 裴砚之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与失而复得的狂喜,第一个冲破了凝固的时空。他如离弦之箭般掠至沈知白身边,在她软倒的瞬间,将人紧紧接入怀中。入手是冰凉而轻颤的身躯,心口处玉璇玑的光芒已然消失,只余下一片温润,仿佛与她的心跳融为一体。
“裴…砚之…” 沈知白气若游丝,勉力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他布满血丝、写满惊惶与痛惜的眸子。那眸中的情意,炽热得如同《周易参同契》描述的“坎离之火”,再无掩饰,将她冰冷的心瞬间灼烫。她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,却牵动了心脉,一丝鲜血溢出唇角,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朱砂红梅。
“别说话!” 裴砚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他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染血的官袍内衬,动作轻柔却迅速地为她擦拭血迹,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。他紧紧抱着她,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,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,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身体。“御医!快传御医!” 他朝着殿外嘶吼,声音穿透了风雪。
太后在老宰相的搀扶下走来,看着相拥的两人,凤目中情绪复杂,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有对沈知白舍身之举的震撼,更有对眼前这份炽烈情愫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。她解下自己身上那件以苏绣技法织就、纹饰着岁寒三友(松竹梅)的玄色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