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白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她轻轻吹干纸面,小心卷起画轴,用一根普通的丝带系好。这张画,既是献给太后的“礼物”,也是射向赵擎心脏的毒箭。
三日后,午时刚过。
赵擎如约踏入沈知白暂居的偏院。他依旧身着便服,但步履间带着军人特有的沉凝,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内每一个角落,仿佛在评估潜在的威胁。空气中弥漫着松烟墨和植物颜料的混合气息,这是属于画师的安全伪装。
“画好了?”他开门见山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“幸不辱命。”沈知白将卷好的画轴双手奉上,姿态恭敬,眼神却平静地迎向赵擎审视的目光。
赵擎没有立刻打开。他接过画轴,入手的份量让他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他深深地看了沈知白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辨,有探究,有疑虑,甚至藏着一丝沈知白无法解读的……疲惫?
“太后很期待。”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,转身便走,玄色的衣摆消失在院门外,留下沉重的寂静。
沈知白站在原地,指尖冰凉。她赌上了性命,在画中埋下了最危险的引线。赵擎的反应,太平静了。平静得反常。这平静之下,是即将爆发的惊雷,还是更深沉的杀机?
等待如同钝刀割肉。整整一日,宫中风平浪静。没有太后的召见,没有赵擎的质问,也没有如沈知白预想中可能出现的抓捕。这诡异的平静让她坐立难安。她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,去御花园“写生”,实则观察禁军的调动。她敏锐地发现,今日左卫的巡逻路线比往日更加密集,且带队的军官面孔陌生,眼神警惕。空气中似乎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。
傍晚,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打破了表面的平静。
“走水了!藏书阁走水了!”
尖锐的呼喊划破宫苑的宁静。沈知白推开窗户,只见东北角浓烟滚滚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穹!藏书阁,那里存放着大量皇家典籍,更重要的是,紧邻着存放禁军部分机要档案的偏殿!
机会!
沈知白瞬间做出判断。混乱是行动最好的掩护,也是观察人心的最佳时刻。她迅速换上一身深色不起眼的宫女服饰(这是她早已备好的伪装之一),将几样关键物品贴身藏好,闪身融入惊慌奔走的人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