檐角铜铃的余韵未散,沈知白忽觉指间微凉。垂眸见醋液凝成的冰晶正顺着银簪攀援而上,在簪头绽开一朵半透明的醋花。花蕊处浮着粒朱砂,细看竟是幅微缩的《清明上河图》——虹桥下醋坊的幌子无风自动,墨线勾勒的掌柜仰头望天,手中铜勺滴落的醋珠在纸面洇开二十四节气星图。
\"沈大人好雅兴。\"珠帘外传来环佩叮咚,苏棠执伞而立,腕间银钏与铜铃共振。她绣鞋上沾着星屑,荷包漏出的醋曲香混着雨水,在青砖上绘出幅流动的《溪山行旅图》。忽有惊雷碾过云层,画中墨色山峦竟真的浮现出范宽笔意的雨点皴。
沈知白将银簪斜插鬓边,醋花倏忽化作青烟。食盒里沸腾的醋液突然映出苏棠身影,只是镜中人着三年前春分宴的藕荷色襦裙,正将半块青玉系上宫灯流苏。\"当年苏小姐的《醋芹帖》,墨里掺了惊蛰时收的梅雨水吧?\"他指尖轻叩紫檀木,盒中银针应声而起,在雨幕中排成\"谷雨\"二字。
苏棠的伞面突然浮现出细密水纹,原是伞骨里藏着《醯人十二法》的竹简。她以伞尖轻点银针,针尾顿时垂下二十四串醋珠,每串都裹着枚节气令签。\"沈大人可知,这紫檀食盒本是前朝星官盛放"苍龙七宿羹"的器皿?\"她说话时,檐下雨帘突然静止,悬停的水滴里皆映出两人初遇的场景——那年春分,御花园的醋坛中沉着他被斩断的玉佩,而她正用银匙舀起坛底星辉。
食盒突然发出裂裂之声。沈知白掀开盒盖,见醋液已凝成薄冰,冰下封着幅《醋神醢鬼图》残卷。画中恶鬼啃噬的星斗,恰是苏棠腕间银钏缺失的那枚。\"原来三年前\"他话音戛然而止,因见冰面倒映的苏棠眼中闪过螭纹——正是御厨袖口那条吞食亢宿的苍龙。
雨势骤急。苏棠忽然展开手中《二十四番花信风》册页,纸间飘落的醋曲花纷纷粘附在银针上。每根针都开始书写颜体小楷,墨迹是深秋采摘的柿霜调成。\"沈大人看好了。\"她咬破指尖,血珠坠入食盒的刹那,整块冰晶突然浮现《月令七十二候》全文,其中\"鸿雁来宾\"四字正化作真鸟,叼着亢宿星屑掠过两人发梢。
紫檀木纹里突然游出条醋液凝成的螭龙。沈知白以银簪截住龙须,簪尖挑起的酸雾里竟藏着半阙《醉花阴》:\"玉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