稚嫩的手指在泥土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数字。
平安监的铜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,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到来。
算珠惊雷动九霄 寒门初试掌权衡
平准监的铜印在宣纸上烙下印痕的刹那,长安城上空滚过闷雷。
徐延年抬头望向窗外,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上,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仓皇奔走。那时各大粮商派来的探子,正将朝廷设立平准监的消息传回各自主家。
\"大人,西市米行开始改价了。\"书吏捧着刚送来的市井快报,声音压得极低,\"陈记米行的斗米价从三百文降到了二百八十文。\"
徐延年指尖轻叩案几,节奏恰似算珠碰撞。三日前他还是个住在城南陋巷的寒门举子,今日却已执掌这间刚刚成立的平准监,肩负调控天下物价的重任。案头那碗发霉的粟米是老河工昨日送来的,说是景安渠沿岸百姓凑的\"贺礼\"。
\"二百八十文?还是太高。\"徐延年展开杜衡送来的《九章算术》注疏,\"按《均输篇》计算,长安斗米合理价位应在二百文以下。\"
书吏欲言又止。徐延年知道他想说什么——陈记米行背后站着崔家,而崔衍正是朝中最反对平准政策的重臣。
窗外雨点突然噼啪落下,徐延年的思绪回到紫宸殿面圣那日。女帝沈知白一袭明黄龙袍站在巨幅《漕运图》前,朱笔点过一个个节点:\"朕予你三月,先平长安米价,再推及洛阳、扬州。五姓七望的命脉在漕运,而漕运的钥匙,在算术。\"
\"报——\"一名差役冒雨冲入,\"洛阳急件!\"
徐延年展开淋湿的公函,瞳孔骤缩。洛阳官仓呈报,当地米价已飙至斗米二百三十文,且有继续上涨之势。公文边角有一处不起眼的墨点,他对着烛光细看,竟是两个极小的字:漕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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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府后院的火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。
崔衍立在廊下,看家仆将成捆的账册投入青铜火盆。雨水打在滚烫的铜盆上,蒸腾起一片白雾,模糊了他阴鸷的面容。
\"父亲,裴中丞到了。\"崔琰撑着油纸伞匆匆走来,伞面上绘着崔氏家徽——一只衔着稻穗的鹤。
裴琰的皂靴踏着积水走来,